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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並不急著趕回旅社，而是在河岸上的櫻花道里散步。今天的月光特別亮，葉揚看著前行的林衍，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走了將近一個小時，街道旁邊出現了一個供遊客休息的長椅，兩人很自覺的坐上去了。

葉揚靠在椅背上，仰頭望天。他透過層層疊疊的櫻花花瓣，看見高遠的蒼穹。

月光浮於銀河之上，使得大地一片通明透徹。

“林衍。”葉揚忽然開口問。

“嗯？”林衍也看著天，隨意的應了葉揚一聲。

“被魏承秦抓走的時候，他跟我說你殺了自己的父母。是真的嗎？”

沉默了一會，林衍回答。

“是真的。”

聽到林衍毫不否認的回答，葉揚忽然覺得心裡一陣難過問道：

“為什麼？”

“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樣做會殺了他。”

林衍看著不斷從空中掉落的櫻花。他恍惚的覺得，花期或許就從今晚結束了：

“小時候我家裡很窮。我有印象，我們家裡最早並不是那麼窮的。可是後來，我爸抽菸，喝酒，賭博。家裡就沒什麼好日子過了。我媽是個溫順的女人，年輕的時候長得非常漂亮，陰柔且細緻，很多人喜歡她。可是跟了我爸之後，她就沒幸福過。

起先她對我真的很好，很溫柔……可是後來就變了。她經常魂不守舍，思想飄忽，就那麼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我不明白為什麼。我想……或許是……她對這個家絕望了。後來……我的父親也很少去賭博了……跟她一樣，也很飄忽。但是更多的時候……他們經常倒在家裡的地上翻滾……廝打……看上去很痛苦……但是要是你不去管他們，一陣子過後，他們就好了。”

“為什麼？”聽著林衍小時候的境遇，葉揚忽然覺得，自己其實很幸福。

“後來我知道……原來他們吸毒了。聽說……吸毒之後人就會變得很幸福……會忘記所有不愉快的事情。我媽先吸毒，然後我爸再吸，這個家就這麼完蛋了。”

林衍敘述的很平靜，似乎是在講別人的事情：

“大麻……K粉……迷幻藥……各種各樣的毒品他們輪著換，怎麼也得不到滿足。家裡越來越窮，我

39、Part。39　。。。

不得不出去賺錢，不能上學了。後來……那些東西再也滿足不了他們。於是……他們染上了海洛因。有時候我覺得他們好像很癢，身體裡有千萬只蟲子再爬似的，因為我看見他們的經常在自己的身上亂抓……抓出一道一道的血痕也不罷休。房間裡堆滿了針管，我見的最多的就是白粉，還有密密麻麻的針孔。這樣吸毒的高危患者被稱為癮君子。癮君子，多麼好聽而神秘的名字……”

“所以，你就是因為這個害怕針管，害怕藥物，也害怕醫院？”葉揚忽然明白了林衍瘋狂的緣由，那是根植於他心底，怎麼也抹不去的裂痕。

“那個時候並不是很怕。”林衍笑笑，凝望天空的眼睛裡滿溢月光：“我想，等所有的錢都花光了，他們就會停手。可是這時候出現了一個人……那個人叫魏藍。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給我父母錢。從那以後，我父母對我很好。因為對我好了，魏藍就給他們錢。那個時候我就想，我的父母這一輩子，可能都脫離不了那個東西了……”

“魏藍？就是那個……跳樓的那個？”

“對，就是他。我恨他，非常恨他。因為他把我的父母推向了絕望的深淵……儘管我阻止了，可是他不明白……依舊揹著我給我父母錢。”

林衍繼續說下去：

“可是有一天，魏藍沒有來。他很久都沒有來。於是我父母著急了……開始打我……打累了他們就去休息。這個時候，我撿起地上的針管，看見裡面還有半管海洛因。我想，要是我幫父親注射了海洛因，他的心情就會好起來，就不會打我了。所以……我就那麼做了。然後父親就死了。那時候我不明白為什麼……後來才知道是海洛因超標了。

我的母親傷心欲絕，儘管生活困苦，我也從沒見她那麼傷心過。她去了廚房，拿出僅有的刀就向我砍來……嘴裡罵罵咧咧……我不知道她說了什麼。有一瞬間，我恍惚的明白……原來她是那麼深愛我的父親。即使我的父親抽菸，賭博，喝酒。她都心甘情願跟他過一輩子……

她要砍我，我就逃跑。結果在父親的屍體那裡摔倒了……她也摔倒了。刀鋒捅進她自己的肚子裡……所以她也死了。死的時候……她看著我。那種眼神……我一輩子也無法用言語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