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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沁前,他一個親信表弟作為副射手,拖著一箱子子彈也立刻匍匐而來。而虞師爺害怕流彈,轉身就往城樓下走去。
城樓下到一半,後方忽然響起了沖天巨響。虞師爺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即幾大步跑了下去。
孫寶山在購買槍支的時候,學過如何使用機槍,可在這第一次酣暢淋漓的盡情射擊時,馬克沁強大的火力還是把他震驚了。
槍口噴出了長長的火舌,所過之處人仰馬翻。眼看戴黎民拍馬要撤,他馬上動了斬草除根的心思。然而機槍支架不甚靈活,他幾次用力,竟是無法大角度轉動槍口。戴黎民剛在吳耀祖那裡受了重創,如今見此情景,更是不敢久留。一抖韁繩衝向附近樹林,他俯身趴到馬背上,豁出命來突出重圍,一溜煙的消失在了林中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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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勝利果實 。。。
長安縣保安團原團長——吳耀祖的四舅宋天賜,逃跑未遂,被孫寶山從家裡拎出來臭揍一頓,然後關到牢裡去了。
宋天賜一完蛋,陳蓋世縣長立刻有了底氣。宋天賜這條老地頭蛇纏得他好苦,如今終於改天換地,他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大黑眼睛,這回徹底精神煥發了。
孫寶山把保安團營房的地面洗了洗,被褥也全部換掉,然後便將部下眾匪安頓進去。這幫人都野透了,餓極了敢吃活人,那裡懼怕鬼神?這邊死去的保安團士兵還沒有埋完燒完,那邊就熱熱鬧鬧的鳩佔鵲巢了。
除了保安團營房之外,先前留下的長槍短炮、火藥子彈,也盡數落入了孫寶山的囊中。他神采奕奕的裡外走動,因為過於喜悅,滿面笑容,所以一張嘴越發快要歪到耳根——直到虞師爺把他叫過去,讓他抬舉唐安琪做新團長。
孫寶山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師爺,你說讓誰做團長?”
虞師爺從來不急,永遠是那一個派頭:“讓安琪做。”
孫寶山看著虞師爺,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一聲:“師爺,我沒聽明白——我自己帶出來的兄弟,我們兄弟打下來的縣城,結果全歸小兔崽子管?”
虞師爺讓他坐下,然後輕聲問道:“老二,大哥沒死,是吧?”
孫寶山點點頭:“是,他跑了。”
虞師爺又問:“那槍打出頭鳥的道理,你也懂吧?”
孫寶山滿臉狐疑,這回沒有說話。
虞師爺看著孫寶山的眼睛,慢悠悠的說道:“老二,這個團長,你不要做,我也不做,讓給安琪。大哥現在到了暗處,我們最好也去暗處。安琪的身份和你我都不一樣,而且還是個小孩兒,縱算你把團長的位子讓給他了,實際上也吃不到虧。是不是?”
孫寶山垂下眼簾,若有所思、一言不發。
虞師爺輕飄飄的繼續補了一句:“況且我們畢竟是反叛的一方,從道義上講,始終是好說不好聽。如果能夠悶聲發大財,還是避開眼下的風頭為好。”
孫寶山這時思考完畢了,自己抬手撓了撓頭:“師爺……你說的也對。反正就是讓他掛個名……掛就掛吧!”
虞師爺聽了這話,便垂下眼簾,望著地面說道:“老二——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叫你老二了。孫副團長,現在你去街上成衣店裡,找些裁縫給大家趕製軍服,別搶,給錢,咱們有錢,犯不著在這上面惹人唾罵。如果地面上有人不服,當場斬首示眾。”
孫寶山是個行動派,聽了這話,答應一聲起身就走了。
虞師爺坐著沒動,又想了想,沒想出什麼來,於是起身也走了,去陳縣長家找唐安琪。
陳縣長,為了慶祝,偷偷在家裡擺了一桌宴席。又因為他清晨起了個大早,衣著不整,故而特地重新洗臉梳頭,並且換了一副金絲眼鏡。滿面白光的坐在首席,他和虞師爺以及唐安琪談笑風生,一雙迷離多情的杏核眼不忍分開,視線越發集中。
唐安琪聽說戴黎民活著跑了,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又想到自己今後脫離土匪身份,可以自自在在過些好日子,也是歡天喜地。代替陳縣長做過餐前祈禱之後,他吃的滿嘴流油,忙裡偷閒還要恭維陳縣長——倒不是有求於人,曲意逢迎;而是陳縣長這人像個乖娃娃,一誇就笑,笑的美目盼兮,唐安琪暗暗覺得有趣,嘴裡說著好話,心裡笑得要命。
陳縣長心中得意,撫今思昔,口中笑嘆:“今日這番盛況,方不辜負我東渡三年的一番苦功啊!”
虞師爺一直笑眯眯的不說話,由著唐安琪扯淡。而唐安琪聽了這話,連忙問道:“陳縣長,原來你是東洋留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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