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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琪氣死了,簡直快要落淚——自從今早睜開眼睛起,戴黎民就滿嘴葷話,幾次三番提起昨晚事情,說的滿嘴流油,那模樣就別提有多下流了。
戴黎民也挺委屈,他憋了一宿,如今在嘴上痛快痛快都不行了?
唐安琪決定從此不和戴黎民一般見識,反正等到虞師爺成功了,自己就能逃脫騷狸子的魔爪——那只是早晚的問題。
如此又過了一天,小黑山天下太平,三大馬車的子彈也運了過來。戴黎民躊躇滿志,開始和虞師爺商量謀劃,準備進攻妃子嶺。唐安琪冷眼旁觀,就見虞師爺談笑風生,絲毫沒有心虛態度。
站在窗外踢著一塊石子,他聽到虞師爺在房內說話:“大哥,這回還是你打衝鋒,讓孫寶山押著機槍殿後。只要你能帶人攻上妃子嶺,那這場仗,我們就能占上八九成的勝算了。”
戴黎民深以為然的點頭:“師爺,你說得對,老二能打歸能打,但是不夠機靈。萬一前頭隊伍受了挫,後頭人馬再怎麼使勁也是白搭。我這就讓人把老二叫過來,咱們今天把這事定下,明天就出發,打他個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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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變天 。。。
黎明之前,小黑山眾匪上下抖擻,摸黑踏上了征途。
唐安琪年紀小,貪覺,雖然昨晚暗暗受了虞師爺的囑託,可這時還是醒不過來。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他就見戴黎民一身武裝,正在往腰上一圈一圈的纏子彈帶。
他掙扎著坐了起來,打著哈欠揉眼睛。戴黎民站在黑洞洞的屋子裡,笑著看了他一眼,然後單腿跪上炕沿,捧著他的臉蛋親了一口。
“安琪,看我今天給你打一場大勝仗!”他大概是剛洗漱過,氣息清新。
唐安琪睜眼看他,沒說話。房內光線太暗了,他簡直要看不清對方的模樣,依稀只能瞧出大致的輪廓——濃眉毛,高鼻樑,眼窩微微的有點凹陷,因為還是消瘦,所以下巴都顯得尖了。
戴黎民當他是小孩子睡糊塗了,所以不再逗他說話。又把他攬到胸前用力摟了一下,他轉身下炕,邁著兩條長腿跑了出去。
唐安琪望著他一閃而逝的背影,心中莫名的有些悵然,覺得戴黎民似乎也沒有那麼討厭了。
窸窸窣窣的拿過衣褲穿好,他將那把小手槍翻出來藏在腰間。手槍裡一共有三發子彈——本來是四發,前些日子在射擊場手癢開了一槍,所以現在就剩三發了。
找來涼水草草洗漱了,他坐在窗前,不渴不餓,心裡茫茫然的,先前感覺很篤定、很理所當然的事情,現在忽然變得都不那麼確定了。
窗外遙遙傳來了人叫馬嘶的聲音,小黑山目前全部的五百多人馬,這回傾巢而出,要去蕩平妃子嶺了。
這時,一個小嘍囉鬼鬼祟祟的溜了過來。小賊似的抬手一敲窗子,唐安琪立刻站起來,推開窗扇探出頭去。
小嘍囉是虞師爺的人,他很緊張的看著唐安琪,嘴裡說出一個字:“走。”
唐安琪回頭看了看房內情景,不知不覺的在這裡住了將近一年——時間過的可真快啊。
然後,他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此刻大隊人馬已經上路。戴黎民等人騎了快馬,一路疾馳隱入夜色;孫寶山帶了餘下眾人尾隨其後,那挺馬克沁機槍也被牢牢捆到了馬背上。
當唐安琪被人領來之時,虞師爺也上了馬。
唐安琪萬沒想到虞師爺也會騎馬,可虞師爺一手攥著韁繩,一手握著馬鞭,的確是居高臨下的跨在馬上了。
這回虞師爺講起話來,再也沒有任何顧忌。當著身邊幾名手下,他慢條斯理的、清晰的說道:“安琪,我讓人先送你去縣城。”
隨即他微微一笑:“不要怕,沒事的。”
然後在唐安琪的注視下,他揚鞭策馬,形單影隻的衝向了前方。
在清晨第一縷陽光照亮大地之時,戴黎民疾風一樣衝過岔路,帶領前鋒隊伍直上妃子嶺。
這是一條大岔路,成個“卜”字形,往前是妃子嶺,拐彎則是一條通往縣城的山路。孫寶山提前放慢速度,待前鋒隊伍盡數透過岔路口之後,他忽然鼓舞精神,帶著身後部下猛然拐彎,改變方向殺往縣城。
前後兩截隊伍都是急行軍,戴黎民因為要打衝鋒,所以速度快的驚人,心無旁騖的單是狂奔,絲毫不曾留意身後;況且黎明天暗,雙方又一直隔了距離,縱是回頭看了,也看不出眉目來。
所以當他衝上妃子嶺之時,孫寶山那邊也已然衝入縣城——陳縣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