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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野這幾年過得很辛苦吧?”他裝作不經意的問。
我很詫異他竟不知道這其中的變故“你不是調查過了嗎?”
“我只僱人查了他的近況,之前的事……”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我不確定你想不想讓我知道。”
我仰頭,吐出白色的煙霧:“我欠他的,我這輩子都沒辦法還清了。”
七年前,程野自殺未遂,我向公司遞了辭呈。和公司裡一干人等也斷了來往。卻不知道,我的離開對程野來說並不是重生,而是真真正正的地獄。程野被送進醫院時奄奄一息,更是體無完膚,鉅額的治療費用對程野這個孤兒來說根本就是天文數字,幾年的積蓄加上公司的捐助補償不到一個月就化為烏有。於是,轉院成了唯一的選擇。在不正規的醫院裡,因緩解接骨疼痛的嗎啡使用頻繁而染上的毒癮,一次制皮過程中的不潔輸血讓他一夜間成了HIV的攜帶者。等到半年後,他拿著醫院的私了協議書真正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才發現,他的世界早就分崩離析了。他試著找過我,而那時的我只想自私的逃跑,囂張的忘掉。在我沒心沒肺的恣意享受生活的時候,程野卻因為我的錯誤付出無比慘痛的代價。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為而死。”我開啟車窗,將菸蒂扔了出去,街邊的路燈越來越模糊,昭示著這場放肆的雪,越下越大了。
第二天,程野就被我送進了位於省會最好的醫院。醫院的費用很高,但我卻依舊義無反顧,甚至樂此不疲的每週都匯錢給他。積蓄漸漸沒有了,我便白天拼命遊說客戶,晚上在酒吧街打工,生活變的很艱辛,但心裡那份心安的感覺確實多少錢也買不來的。
(以下第一人稱為良驍)
我與張皓最近一次見面,已經是兩個月以前的事情了。那天,我偷偷記下了他的手機號碼,卻為此付出了必須每分鐘都忍耐著想要撥過去的代價。
心煩意亂的一天還是過去了,手頭的工作沒有半點進展。我不想加班,也不想回家面對良駿那張臉,只好一個人在二環上一圈一圈的兜風。T市的夜景很美,有一種不真實的迷醉感,我突然很想喝一杯,就朝酒吧街開過去。隨便找了家店,就準備一醉方休。
坐在最靠角落的位置上,點了威士忌,聽著吧檯上抱著吉他的女孩嘴裡傳來的迷幻的樂曲。就在我快要醉的時候,不遠處的嘈雜聲讓我不得不睜開眼睛。在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酒意全部蕩然無存了。
張皓正穿了服務生的衣服,低著頭站在不遠處的桌子旁邊,那一桌的客人似乎很生氣,不停推搡著他。他像是根本沒在辯解,只是一直止不住的點頭道歉。突然,另一個女人將杯子裡的液體全部潑灑在他身上。
酒吧的經理總算是出現了,努力安撫了半天沒有效果,只能從錢包裡掏出了兩張鈔票,才算真正打發了那幾個濃妝豔抹的人。
整個過程中,張皓一直都是安靜得讓我有認錯人的錯覺。我站起身來,不自覺的跟著他,來到了酒吧後面的小巷裡。
好久不見,他瘦了一大圈,我在他身後不遠處停了下來,看著他背靠著牆壁,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後,叼了根菸在嘴裡。
“能借個火麼?”我也銜了一根湊到了他面前。他愣了一下,還是將打火機遞給了我。
“你什麼時候學會抽菸了?抽菸對身體不好。”他還是習慣那樣皺著眉頭,給別人不負責任的溫柔。
我很想說這煙有你的味道,卻只是將點燃的香菸夾在中指與食指之間,狠狠的吸入肺中,又慢慢的吐了出來“剛剛在裡面,我看到了……工作呢?辭了?”
“沒有。”他苦笑著“你又調查我?”
“你別誤會,我沒那閒工夫。”我急忙口不擇言的否認道。他扯了扯嘴角“也是。”就將菸頭在牆上按滅“我去忙了。”就朝後門走去。
“來我公司吧……我是說……良氏地產最近在招人……”我不自覺低著頭,等著他的回答。“你是想幫我吧……”他走了過來,熟悉的氣息和味道慢慢環繞了過來“這是我和程野之間的事情。況且,我討厭被施捨的感覺。”張皓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這話……別再提了。”轉身便走了。
我靠在牆上把那根菸抽完,又呆立了很久,才慢慢朝停車廠走去,路過酒吧門口的時候,裡面傳來那首熟悉的歌“……心痛比快樂更真實,愛為何這樣的諷刺,我忘了這是第幾次,一見你就無法堅持,孤獨比擁抱更真實,愛讓人失去了理智,會不會是我太自私,拒絕更寂寞的日子,放不開也看不見未來,難道這種不完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