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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陰盛陽衰”的中國隊來說,拿到尤伯杯和蘇迪曼杯都不是什麼稀罕事,唯獨湯杯是大家心中的痛。時隔二十年,黎遠岸都幾乎忘了湯杯的樣子,此時此刻拿在手上,踏踏實實的,只覺得它真漂亮,漂亮得確實能引發人暢飲的激情。
黎遠岸正準備為此提議叫好,卻見喬雲把銀盃接了過去,臉衝杯子裡頭仔細打量,末了,一臉嫌棄地撇嘴道,“印尼人二十年沒洗過這杯子了吧?裡頭起碼積了三厘米的泥,髒死了!”
喬雲向來愛美講乾淨,有輕微的潔癖。所以他的話大家都知道有水分,不過裡面有積灰是肯定的,所以黎遠岸開口道,“回去把它洗乾淨,洗乾淨以後裝酒喝。”喬雲連忙搶著說,“我要參與洗具工作!不親眼看著洗我不放心。”黎遠岸笑著輕輕捏了捏他的耳朵,“就你臭毛病多!隨你高興。”
慶功宴上,大家真的往獎盃裡灌了四五瓶香檳酒,推讓了半天以後,黎遠岸發話讓高臨觀喝第一口,然後每個人輪著,一人一口,鬨笑著歡鬧著這樣喝下去,喝到最後基本上都醉了。
很多年之後,高臨觀在自傳裡寫道,那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一個夜晚。那時候他們對勝利的渴望是那樣純粹,因而喜悅也是純粹的,不摻雜半點別的東西;更何況,這裡頭還有一份並肩作戰的極致親密,砸不爛、壓不碎、拆不開。
湯杯結束以後,他們便要回到各自的省隊去,備戰國內四年一度的盛大賽事——全運會。雖然是“內戰”,但是對於羽毛球這種中國的強勢專案而言,國內的大賽有時候含金量比國際賽事還高。尤其像他們這些國家隊一個戰壕滾過來的兄弟,本來對彼此的球路就熟悉的不得了,又有感情在,打起來既有技術障礙又有心理障礙。這也是很多高水平運動員打外國人行但就是打不過自己隊友的原因。
高臨觀和韓眉原本都是福建人,兩家還是鄰居。但當年福建省隊要了韓眉卻沒要高臨觀,所以高臨觀進的是八一隊。因此兩人終於還是要各為其主,隔網而立了。
高臨觀和韓眉的情況還不算最糟,因為八一隊的團體實力遠遠不如福建隊,所以團體賽決賽他們碰不上,最多也就是單項碰。那邊喬雲和餘劍鋒就複雜了——喬雲的江蘇隊和餘劍鋒的廣東隊都是勁旅,時常在全運會上爭冠亞軍,所以他倆很有可能單項碰,團體也碰。
喬雲是那種家鄉榮譽感特別強的人,當然,他其實求勝欲本來就超乎尋常的強,屬於那種只要站上球場就要和敵人死磕到底的,甭管那“敵人”是誰。而遇上廣東隊,他的執念就更強了一分——他想贏阿寶,特別想。
其實他也不知道這種糾結的執念是為什麼,感覺餘劍鋒站在對面,就像是自己左右手互博一樣詭異。然而他就是想贏,發瘋般想贏。
不過真到了比賽中,到底他們倆誰也不忍心衝對方叫。運動員比賽時怒吼、大叫,既是給自己提神壯氣、排解壓力,也有向對方施壓示威的意思。餘劍鋒對喬雲叫不出來,喬雲也一樣。
喬雲知道餘劍鋒的網前漏洞百出,所以始終故意用自己花樣百出的網前技術壓制著前半場,就是不肯給餘劍鋒起高球。開玩笑,他那殺球,動輒300多時速,起高球讓他殺那不腦殘麼。不停地逗網前逗得餘劍鋒分外憋屈,喬雲從他細微的表情中判斷出他已經無比焦躁,不由得不厚道地加倍開心。
可是好景不長,第一局贏完以後,喬雲就感覺自己膝蓋有些不舒服。膝蓋有舊傷,上場前還纏了好幾圈繃帶,誰想這個節骨眼上到底還是出了問題。喬雲沒吭聲,想再拼一拼,應該能把第二局拼下來。
但是他的速度明顯地慢了下來。對方也很快察覺出來,餘劍鋒和他的隊友開始追著他打,調動他四處跑。“雲哥,你還好吧?”他的隊友是個小隊員,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以後立即慌了,小聲在他背後詢問。喬雲伸出手想和他擊一下掌好撫慰他的緊張,誰知那孩子並沒有餘劍鋒同自己那樣的默契,竟怔愣著不知他要幹什麼。喬雲只好苦笑著順勢把手搭上小孩的肩頭,拍了拍,“沒事,你多打點平球,別起高。”
第二局稀里嘩啦地輸了。中間交換場地時,他多停了會兒,等著餘劍鋒走過來。然而餘劍鋒沒有看他一眼,徑直從他面前過去了。
第三局打到中間,他向裁判申請了治療。再回到場上時,腿已經有些明顯的一瘸一拐,幾乎都不怎麼能動了。小隊員猶豫著問他要不要棄賽,他咬牙看著對面說,“就是折了也不退!”
餘劍鋒打他打得越發狠,幾乎都不把球往那個小隊員的半場送,就逮著喬雲。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