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1/4 頁)
隨性的男生和現在的這個男子是同一個人。但反思一下,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遇到他之前,曾被母親說是嚴肅得幾乎苛刻,相識後逐漸變得沒那麼拘謹了,而以為他已永遠離開時,自己正像周圍人與媒體描述的那樣,冰冷又漠然。這前後的反差不小,但他也還是認出了自己。
他們都很完好地儲存著傾注於對方的那種感情,這點就足夠了。
(偽番外其二) 懲罰
阿澈靜靜地等待著,直到看見男子無意識地微不可查地鬆弛了肩膀,知道他已充分理清了思緒,才開始講述。
在原本的世界裡,他叫做凌澈,是一個普通的中國大學生。大一第一個學期臨近期末的時候,他因為一個意外來到了這個世界,18歲的靈魂進駐到一個12歲的男孩身體裡,替代了因車禍而喪生的跡部澈,繼續活下去。
手冢如他所料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卻出乎意料地沒有表示質疑,甚至沒有提問,而是繼續傾聽著。這就是他一直以來埋藏在心裡最深處的秘密了,關係到他自身存在的重大資訊。如果喚作自己,能否像他那樣揹負起這樣的經歷,又能否像他現在這樣坦誠地告知另一個人?
阿澈接下來的話再次讓手冢震驚了。
他是打算告訴自己的,六年前就打算在從海南之旅結束後告訴自己的。可他卻離奇地再次到了原來的那個世界,一直到六年後的現在,才在一次飛機事故中重新回到自己身邊。
他用的詞句是那麼簡單,陳述的語氣是那麼平淡,手冢無法想象,他當時意識到突然之間置身另一個陌生而且區別巨大的世界,是怎樣說服接受自己接受這個幾近荒謬的事實,是怎樣克服了自身的恐慌,選擇保守秘密而不是試圖向周圍人求救,又是出於怎樣的責任感和擔待,才決定去履行了身體原本主人的義務,為了安葬實際並非自己母親的女性,以私生子的身份去直面一個龐大的家族,還爭取到了獨立的身份?
深灰短髮的男子將主要過程大略地概括整理一次後便停下了話語,看向聽者的眼睛裡滿是忐忑不安,但同時也含著隱隱的希望,希望他能相信,希望他能原諒自己這麼久的隱瞞,甚至希望他還能不變地接納自己。
這是多麼脫離現實的經歷,手冢驚訝又疑惑,覺得難以理解,卻未曾有一秒懷疑過這些的真實性。他想問問題,但又不願讓阿澈認為自己不相信;他想告訴面前正在等待答覆的戀人不要那麼緊張,他早在失蹤前就決定了向自己坦白,而且現在依舊選擇了坦白,自己其實很感動,因為就算自己不能體會,也還是明白這對他來說是多麼困難的抉擇;
他想給予戀人安慰,讓他不要那麼擔心,讓他對自己多一點信心,讓他知道自己雖然還需要時間去完全消化這樣的事情,但一直以來,自己認識的,承認的,喜歡的,只有他,與他是雲井澈還是凌澈這點沒有任何關係;他想將自己的這些想法一一表達清楚,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更不知道該怎麼說。
金棕髮色的男子在聽完後幾次欲言又止,神色亦是複雜,時而驚異,時而急切,更多的卻是無法完全解讀的部分。阿澈屏住呼吸地盯著他,已經準備開口問他需不需要單獨呆一段時間,等得出結論以後再告訴自己,但下一個時刻,右手突然被拉起,緊緊包裹在他的雙手之間。
“阿澈……”手冢不忍看他繼續為自己遲遲找不到合適的語句答覆而變得愈加焦慮,便順從了心中最強烈的意願開口了。“不要難過……很難過吧,一直以來?不要難過……”
深灰髮色的男子瞬間瞪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般,整個身子都定住了。
果然還是沒把意思表達明白麼?手冢苦惱地蹙起眉,正要試圖作出進一步地解釋,身邊的人突然一頭扎進他的懷裡。他嘗試性地輕輕喚了聲“阿澈?”,卻感覺到懷裡的人纏在自己腰上的雙臂在不斷收緊,直到緊得讓他難以呼吸。
自己的這段經歷有多麼異常,多麼荒謬不可信,自己再清楚不過了,因為當初試著去真正接受那樣的事情而不是確信自己其實已然瘋狂,都是那麼地難,何況是沒有親身體驗的他?好不容易得以再次見到他,自己其實不止一次想過要繼續保守秘密,六年前做好準備坦白的決心早就不復存在了,自己如今只是一個勁地在害怕,怕他會因為這個過於靈異的真相而不再認可自己,怕自己就這樣再一次失去他。
結果,終於完全坦白之後,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否定,不是質問,甚至不是肯定,而是意在勸慰的“不要難過”?
阿澈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