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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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沉,再下沉,頭頂上方傳來的聲音漸漸模糊了,身體被池水溫柔地環繞著,耳朵裡的鼓膜敏感地感覺到熟悉的輕微壓力。
第一次見到他是在三年前的開學典禮上。那時自己站在同班的國二學生中間,無聊地打著呵欠,直到看見國一的新生代表站到主席臺前。
明明長得那麼漂亮,卻是一副嚴肅堅忍的表情。這是雲井澈對手冢國光的第一印象。
學期開始後並沒有什麼機會看見他,只在聽說有個一年級新生打敗了所有前輩,當上了網球部的部長時,想過原來他是打網球的。
到了國三,雲井一時心血來潮,抱著試試看的隨便心態遞交了學生會長的申請,沒想到獲得了不少支援。然後他在得知了手冢也參加競選時,突然覺得如果那個人來當會長的話,應該會更有趣吧。於是雲井便抱著這樣的想法找到他,告訴他自己會幫助他,而前提是讓自己做副會長。手冢一開始並不相信他,雲井卻怎麼也不死心,幾乎是無賴地纏著他,直到他被逼無奈地答應為止。
那個時候就覺得,他渾身散發出的那種凌然不可侵犯的氣息,只會讓自己更想接近而已。
腳板碰觸到泳池底部冰涼的瓷磚,男生固執地抵抗著浮力,彎曲了膝蓋讓身子繼續降低。
在他以新任副會長的身份和手冢並肩走進學生會辦公室的那個時刻,他就對自己許諾,一定要和這位學生會長保持距離,就算他比其他人更能引起自己的興趣也一樣。
第一年的書記是個靠和某個校董的親戚關係才獲得任命的高等部男生,每次都是象徵性地露個面就走,因此所有的事情都落到了他們兩人頭上。他和手冢像是事先說好了一般,共同分擔著多出來的任務,盡心盡力地相互扶持著,誰都不曾抱怨。相處的久了,他們日漸變得默契,有時候僅僅透過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等雲井發現的時候,他已經養成了坐在手冢的椅子扶手上,從他的杯子裡喝茶的習慣。第二年朝日亞熙上任書記後,他們便能更好地實行分工,需要他們共同閱讀研究一個檔案的機會越來越少,但云井的習慣並沒有改掉。
現在想起來,也許從第一次看見手冢轉過身子,稍稍仰起臉對他露出一個淺得難以察覺的微笑的那次開始,他便再也無法離開那個能近距離看見那樣的表情的位置了。
意識到自己完全違背了當初保持距離的承諾時已經晚了。他早已無可救藥地沉淪下去。
肺部的空氣逐漸流失殆盡,意識卻依舊清明。他突然有些討厭自己能夠長久憋氣的能力。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便再也無法阻止自己的眼睛在看見他時流露出異樣的光彩,亦不能抑制內心深處想要進一步靠近的強烈慾望。堅持叫他“手冢”而並非直呼其名是他的最後一道防線,因為那似乎是他唯一能控制的了。
眾人眼裡的優等生,有著良好出身和家庭教育,想法和行為都偏於保守的手冢國光永遠都不會屬於他。這點他從一開始就很明瞭,所以才會試圖約束自己不去靠近。但在這方面他失敗得實在是很徹底,唯有不停地告訴自己手冢總有一天會為了某個女生而遠離,不停地為自己做著心理準備。
結果一直以來的努力根本就沒用,要不然他此刻又怎麼會這般難受。
若是在水裡流淚,就沒有任何人能看見吧。跳下來的前一秒鐘,雲井澈這麼想道。
游泳部的部員們卻不給他這個時間,在意識他不打算主動浮上來後立即潛到他身邊,七手八腳地抓住他往上游,然後將他拖出水面。
“咳咳咳——” 雲井雙手撐著地面不住地咳嗽,嗆得連那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上都浮現出一絲病態的潮紅,那一反常態的虛弱模樣讓部員們都嚇得不輕。
“部長!” “阿澈!” 來自不同年級的男生和女生們都聚攏到他身邊,擔心地呼喚著。“沒事吧?” “要不要去醫務室?”
“沒關係……就讓我這樣呆一會兒……稍微一下就好。” 淺灰眼眸的男生搖搖頭,在泳池邊緣躺下,像嬰兒般蜷縮起身子,將臉埋進膝蓋裡,姿勢無助得讓人心疼。
部員們驚詫地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啊!我忍不下去了!” 笠川櫻突然站起來,飛快地向更衣室走去。
“副部長?你要去哪裡?” 部員們疑惑地看著一臉怒色的女生。
“當然是去好好教訓手冢那個可惡的傢伙!” 笠川不假思索地答道。
部員們更加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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