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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心疾,並非病痛。他自己清楚,是上輩子……或者說,是自己做孤魂野鬼時帶來的。
前世,他是中宮幼子,但幼年夭折,奇怪的是他並未轉世重生,而是化作一縷誰也看不見的孤魂,不受控制地跟在一個小男孩後面飄飄忽忽。
後來,他開了心智,才知道這個小男孩是他的親哥哥,永璂。
他夭折時,乾隆皇帝已經連殤了三個嫡子,只剩永璂這最後一個所謂的嫡子。
偏偏永璂並不聰明,端慧太子、哲親王、還有他,都是早慧,永璂卻略顯遲鈍。於是,之前的期待變成了不滿,傷心也宛若找到了一個突破口般,乾隆將自己子嗣不旺的怒氣全部發洩到一個年幼的孩子身上,永璂在這動輒呵斥的環境中變得更加痴痴傻傻,唯恐做錯一點兒,再次惹來皇阿瑪的訓斥。
永璂沒有朋友,兄弟不親熱,奴才們也肆意欺負他,他唯一的發洩便是偷偷跑到御花園裡,對著草木,對著湖水說悄悄話,傾倒心中的恐懼與苦悶。
他不只一次聽到永璂在夢中呢喃:“十三弟,你要是還活著,該多好……”
他看得心痛不已,當然皇額娘更心痛。皇額娘脾氣剛硬,不如孝賢皇后玲瓏體貼,不如淑嘉皇貴妃和令懿皇貴妃善解人意,所以愈加讓皇阿瑪不喜。
乾隆三十年,因為皇阿瑪要冊封一個妓|女為貴妃,皇額娘剪髮勸誡,被皇阿瑪連收去妃、貴妃、皇貴妃寶冊,奪去鳳印,幽禁冷宮,算是廢了這個皇后。
皇額娘在乾隆三十一年悽悽慘慘地過世了,無神牌享祭,第二年永璂便被趕出了皇宮——無封號、無爵位,破破爛爛的宅子裡,只有一個家世不顯的蒙古福晉。
皇阿瑪不承認皇額娘這個皇后,所以從不準永璂祭拜。他只能每年在皇額孃的祭日,擺上幾碟從內務府求來的不新鮮的水果糕點,燃上一炷香,默默地對皇額娘,還有他這個弟弟,像小時候一樣說著悄悄話。
永璂只活了二十五歲,便孤獨寂寞地死在了那個形同廢棄的宅子裡,甚至連個像樣的葬禮都沒有……看著冷冷清清的靈堂,和永璂悽悽白白的臉,他第一次感到所謂疼痛,是從那個叫心的部位傳出的,刻骨的痛。
疼痛實在太過劇烈,他眼前模糊不清,意識漸漸混沌……然後,便成了這個世界的永璟,景仁宮舒嬪的阿哥,葉赫那拉氏的希望。
心悸好不容易褪去,永璟已然全身溼透,正想掀起簾子透透氣,就聽外面叢牧一聲低吼:“主子,待在車裡,千萬別出來!”
——出什麼事了?
永璟還沒問出口,便感覺馬車周圍一陣劇烈的晃動,實木的車壁叮叮噹噹不斷作響,還是不是突出幾個小坑,永璟頓時心中一緊——這是,有人在對著馬車射箭!
“叢牧,你怎麼了?”永璟急急地喊著,卻不見回答。
就在這時,忽然傳來絕對不該在這裡出現的聲音:“大膽賊人,竟敢截殺十三貝勒!”
這是聲音是……永璂?
永璟什麼都顧不上了,趕緊撩開車簾,幸好永璂的人勉強擋住了箭雨,永璟跳下車撈住撲過來的人的身子:“十二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笨!”永璂眼淚都快出來了,“丹森旺布都告訴我了,你為了我舅舅的事情才去山東的……你為什麼要為我做那麼多?”永璂雖然呆了一點,但是畢竟是在皇家長大的,人情世故、政治風波,並不是完全不懂。
“你……”永璟被這一連串的變故弄得張口結舌,永璂卻睜著滿是淚花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我已經向皇阿瑪上請罪摺子了。”
正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叢牧的一聲怒吼:“利塔,十三貝勒對你信任有加,你怎麼能如此忘恩負義!”
……利塔?
永璟徹底懵了,利塔,就是自己留在京城的心腹。自己對十二哥哥這份見不得人的心思,也是他捅到外公那裡去的。
難道,追殺他的,竟然是他外公……
然後便是戲劇性的轉變,永璂帶來的人並不多,對著越發凌厲、揭穿身份後便是你死我活的鬥爭更是捉襟見肘,但是忽而五臺山守護太后的軍隊趕到,利塔那行人,在反應過來之前,便被活捉了。
利塔被押下時,滿目的恨意幾乎要溢位:“十三貝勒,你怎麼能出賣你的額娘和外公?”
永璟攥著拳頭,全身顫抖……這就是循親王的局嗎?一方面找到證據,引誘自己來頂罪;一方面告訴外公,他要來五臺山向太后“告密”巫蠱之事……然後,這個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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