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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瑜。
夏瑜見狄氏的眼神定在了自己身上,微微斂眸,似乎有些猶豫,然而最後還是邁步走至狄氏身前,道:“你就這麼走了,不擔心我嗎?放得下服人和你的孫子嗎?”
夏瑜提到“你的孫子”時,狄氏眼神一動,沒說話,只是咳了一下,咳出了一口血沫。
夏瑜跪坐了下來,坐在狄氏身前,良久,道:“有些話,我憋在心裡好久了,卻無人可傾訴,我快憋死了,我……其實我心裡有一個秘密,我……國俌你還記得我遇刺重傷痊癒後自請去晉國救服人的事情嗎?我……如果我告訴你一開始我就知道服人會被晉國扣住你信嗎?”
狄氏瞬時瞪大了眼睛。
夏瑜看著狄氏的神情,咬了咬唇,道:“我知道,一開始我就知道服人會出事。我……我在燕國三年了,三年前在齊國的教訓他過慘痛,所以我這次很小心,非常小心,我非常用心的打理服人的幾塊封地,整理太子府庫,一邊培蓄人才,一邊仔細觀察燕國朝局,很快我就瞭解到燕國的貧弱與燕國內部封君勢力過大同時制度陳舊有關,想一想,一個國家,封君掌握這超過七成以上的沃土,上可竄君,下則虐民,君權旁落,民生凋敝,國家如何能不貧弱。
我想過很多法子,很多方案,想我該怎麼辦怎麼著手,我可以如商鞅變法使霹靂手段依靠服人強勢推行變法,這樣見效最快,用時也會最短,可是這有問題:其一,服人還不是國君,一國太子主持變法名不正言不順,而姬範的身體看上去還算硬朗,等服人繼位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其二,國中封君勢力盤根錯節,別的不說,如孫由、秦開都是服人心腹,我……我若是對封君動手,服人一定會站在我這邊嗎?以服人的寬厚仁慈,他能狠得下心嗎?我不想去也不敢去試驗。
我也想過要用慢一點的法子,如管仲強齊國,用一輩子的時間,陪著服人,慢慢來,慢慢減除一些不肖貴族,或者如公子白羽翼貴族,然後將他們的封地收為君主直屬,慢慢改革然後簡便式的改變燕國,可是那要好久好久,我也許要花費四五十年的時間,還未必能夠成功,也許只能勉強讓燕國從接連大戰的消耗裡恢復過來而已。
我終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服人對我很好,可是四五十年的時間陪著他做一場不知道輸贏的豪賭,我害怕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得到齊國來攻晉國趙氏邀燕聯昏的訊息,我覺得這是一個機會,有些人我下不了手殺,或者說顧及服人不能下手的,我可以借刀殺人,我可以逼迫服人,讓他看到若不快刀斬亂麻行霹靂手段,一個國家可以被欺辱成什麼樣,這樣服人就會站在我這邊了。”
狄氏看著夏瑜,滿目震驚,服人曾經無數次的和他說過,夏瑜其人才華蓋世,誠然狄氏承認夏瑜為服人內主後確實頗有理財治家的手段,但離才華蓋世整個評語只怕還是差點,一直以來狄氏都以為服人是愛之為了求取之才誇讚夏瑜,可是眼前夏瑜吐露出的“真相”,雖然其中有些話語如“商鞅變法”之類他聽不懂,但也大概明白夏瑜這將天下為棋盤眾人我棋子的狂妄和可懼,這人……眼前這個叫做夏瑜的傢伙,豈止服人所說才華蓋世,這人是一個妖孽!?
夏瑜沒有去注意狄氏的神色,他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裡,自言自語的道:“我下不了決定,下不了決心,直到我知道田趙氏派刺客入燕來殺我,我和自己打了個賭,和老天爺打了個賭——我不特意去攔,如果我能平安躲過行刺,我就陪著服人,陪著他,一輩子,慢慢來,用一種不讓服人傷心的方式慢慢來,即使完不成任務,我也認了,而如果我躲不過行刺,那我就放手一搏,放任服人被晉國扣押,然後來一個不破不立,借外敵的手除掉燕國內患,也讓服人醒一醒,讓服人成為一個真正的君王。”
最後夏瑜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道:“我沒躲過行刺,那天下雨打雷,系統出問題,我僵住了。”
至此,狄氏總算是聽明白了夏瑜的話,瞬時狄氏已經漸漸無神的雙眼突地湧入了一股怒火,憤怒在其中灼燒,支撐著已經命在頃刻的狄氏向夏瑜撲來,嘶啞喘息道:“你把燕國當什麼了!你把服人當什麼了!你的掌中玩偶嗎!?”
狄氏向夏瑜撲過來,但早已經毒入五臟的身體有如何能夠支撐的住他此時的動作。
只見狄氏方才一動,還沒近到夏瑜的身,便噴出了一口鮮血,撲倒在地,斃命當下。
鮮血噴灑了夏瑜的臉頰上,夏瑜抬手輕輕抹了下臉頰,只見指尖一抹血色,襯著他如玉的手指,白的更白,紅的更紅,此情此景,似乎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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