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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甘心,我要脫離這樣悲慘的世界,我要去尋找,找到一個真正無罪的,真正純白無瑕的,至真的羔羊,聖潔的天使。
然後,我跟隨他,侍奉他,以他為思考行事的標準,以他為學習效仿的完美物件,這樣一來,我就能脫離供養著骯髒者,向著骯髒者懺悔,這種完全不能贖罪,不能改變的情況了。』
巫華天沉默著,維持元力輸入,持續不斷的補益他瑟瑟抖動,瀕臨崩潰的靈魂,讓他能夠在有限的時間裡,表達出來自己的意思。
人心是非常難解的,這殘魂,困於人骨之內,處於濃郁的陽氣之中,就好似將生人燃於烈火,囚於凍潭,其中痛苦,絕非他人可以想象。然而,就是這樣,他也沒有絲毫動搖自己的堅持,始終認為自己是正確的。
他的執拗而決不動搖的堅定信念,使巫華天毫不懷疑,這種堅信,已經牢牢的植根於他的靈魂深處,可以一直持續到他靈火熄滅前的最後一刻。
『我便四處的流浪。』
殘魂的意識又清醒了些,開始了他充滿斷層和跳躍的人生經歷講解。
『我到了很多的地方,那些人,有道貌岸然的上流老爺,有衣香鬢影的名媛淑女,也有碼頭上渾身海腥味兒的搬運工,以及紅燈街濃脂蒼老的流鶯。』
隨著慢慢的回憶,一幅幅晃動褪色的模糊畫面,流水般輕盈的滑過他的意識。
『這些人,無一例外的,都是骯髒的,都是罪人。』
『就連牙牙學語的幼兒,正值花季的少女,也有著天真的殘忍,以愛為名的妒恨。』
『這世上,還有什麼人,是無罪的嗎,人類,還有可以被救贖的價值嗎?千年前後,回答上帝的,只有可恥的羞愧。
啊,你能在擁有幾百萬,幾千萬人口的城市裡面,找到一個真真正正的無罪純善之人嗎?』
『我絕望的流浪,直到我走到那裡,那個罪人們認為是恐怖陰森的,難以理解的,其實,卻恰恰正是彰顯著上帝大愛的地方。
在那裡,我找到了自己一直在尋找著的,在那裡,我得到了救贖,在那裡,我遇到了他,我的父親。』
『FATHER!』
巫華天元靈仔細的搜尋,在一幕幕斷續跳動的閃現畫面中,那個男子,正在溫文的矜持而笑,彷彿身在雲端,俯視眾生。
那個男子,穩定的將手放在他的頭上,斂眉閉目,聖潔無瑕的神光,輝映在他瑩白的面頰之上。
那個男子,安靜的坐在鋪滿落葉的古老庭椅上,寧靜側耳,傾聽著跪在腳邊的他,以頭抵地之下的喁喁懺悔。
那個男人,站在高高的神臺之上,莊嚴而震撼的,用著霹靂一般振聾發聵的強力語音,唸誦神聖的上帝之語,為座下迷茫而痛苦的靈魂們,指引迷津。
那個男子,身著修身的純黑法衣,高高的硬領□的豎著,露出一道整潔的白邊。他的脖頸,他的胸膛,他的軀體,他的筆直雙腿,就隱藏在這緊緻嚴密的純黑之下。他微微的傾過頭,順著側臉及肩頸往下的完美線條,劃出一道瑰麗的弧光,神秘,性‘感,禁‘欲的魅‘惑……
啊!
啊啊啊——
他突然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大喊,彷彿正在經歷著人生中最為痛苦,最為絕望的事情,那種自以為低賤和骯髒的自棄,使他的靈魂如同被佈滿荊棘的聖鞭狠狠抽打了一般,驚恐而卑微的瑟瑟發抖。
『我……我有罪……』
他無力的哭泣著呻吟。
『我竟然,對著這上帝遺留在這世間的唯一羔羊,產生了隱秘骯髒的不潔念頭。
但是……我真的……為了他……什麼都願意去做……』
巫華天搖搖頭,元靈發出一道震顫,
『你是如何被封入人骨,植入死軀的?做這些的,又是什麼人?』
殘魂的意識,於這些關鍵的事情上,卻並不記得十分清楚,或者說,他的潛意識在拋棄和忘掉一些事情,所以,閃現出來的畫面更加的散碎凌亂,難以分辨。
『我跑,』他說,『我一直在逃跑,在看不見天光的黑暗裡,永無止境的逃跑……
有人在追我,那個黑暗裡的怪物……一定要跑掉!否則,被它追上的話,它就要奪走我的血肉了……』
巫華天仔細的搜尋,看到,一張寬闊的石臺,矗立在遍佈人骨的黑暗空間當中,檯面上刻畫著類似於魔法陣的符文圖案,殘魂生前的身體躺在上面,而魂魄本身,卻被困在陶罐裡無助的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