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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寧,太寧。
心和身體在一起動搖,為什麼,難道不是早已經下過決不容情的決心了嗎?這個人根本不是太寧,就像后羿曾經對他說過的那樣,因為那次從元神到身體的完全變質變異。真正的太寧早在魔化開始的一瞬間就消失了。唯一剩下來的,唯一剩下來的,只有……
“父王!小心!”一聲拔高的呼喊乍然打斷了敖廣的思緒。敖廣從恍惚中回到現實裡,抬眼便見腳下的黑影一晃,剛才還是充滿哀憐的面容已經變回了猙獰的本相,卻是單手成爪,朝自己胸口處飛刺過來。
在那一刻思緒彷彿靜止了,一瞬間,敖廣發現自己不能動。不,並不是單純的無法閃避開去,只是突然覺得內心升起一股無法抵擋的倦意,不知道要怎麼去躲,也不想去躲。夠了,就這樣吧,這條命本來就是代替那個人留下來的,他既然要,就給他拿去吧……敖廣就那樣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任憑那閃爍著青綠色磷光的奪命毒爪向自己刺來。
視野突然急劇撼動,緊接著一股大力將他猛地向後撞去。敖廣踉蹌著向後推了一步,這才看清擋在自己身前之人正是二弟敖潤,敖潤劍眉緊鎖,他的手堅定不移的握著劍柄,軒轅劍包裹在金紅色的烈焰之下,毫不容情的貫穿了的心臟部位。
畫面好像在一格一格變慢,敖廣眼看著猛的咳嗽了幾聲,然後就從兩片鮮豔的紅唇間噴出黑紅色的血塊。殘缺的身體好像紙片一樣慢慢從劍鋒上滑落下來。
收起劍身,敖潤眼裡的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而端方。扭過頭,他大大方方在敖廣面前單膝跪下,將寶劍舉過頭頂:“對不起,大哥。潤方才見情況緊急,不經大哥同意便自作主張動手。此事一切責任在我,只請大哥責罰。”
“……潤……”敖廣想要說什麼,可是他只能喊出一聲弟弟的名字,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默然看著弟弟軒宇的面容,聽見他清晰的向自己稟道:“潤知道太寧二叔公是大哥重要的摯友,也知道無論在過去現在還是未來,對我等來說太寧二叔公都是不可替代的人。可是還有一件事潤知道得更清楚。那便是對於整個龍族來說,唯有大哥你,才是真正不可或缺的靈魂,缺少大哥的龍族,註定只是一旁散沙。為此不論任何人還是任何障礙,只要妨害到大哥的性命,潤均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之掃除。即使對方是太寧二叔公,也絕不會例外。”
錚然說出這番剛硬的話語,敖潤又再次低下了他高傲的頭顱,平靜而安詳的補充道:“雖說大局為重,潤這番任意妄為仍是不敢奢求大哥原諒,擊殺至親,如今請大哥下令責罰於我。有眾龍王在此為證,潤願甘心領罰。”
敖廣沉默了很久,他的拳頭在袖書裡攥緊了又鬆開,如此反覆多次,指甲在掌心留下了五個深深的半月形血痕。最後他終於長長的籲出一口氣,然後輕輕將手放在跪在跟前的弟弟肩頭,沉聲道:“不……潤……我不會責罰於你……你做得很對……現在,起來吧。”
敖潤卻不願意起身,只是低頭跪在地上道:“請大哥責罰。”
“不必了,潤。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代替我除去他,不讓我的手沾上他的血,可是你錯了,從最初召來第一道霹靂的時候起,他的性命,就註定要由我來了結。”敖廣淡然說完這句話,徑自從敖潤身邊走過,一直走到倒在沙地上的身旁。
還沒有完全斷氣,可是已經不能說話了,被聖劍軒轅刺破心眼,即使是身為魔族的他也是迴天無力,此時的殘喘不過是在拖延時間而已。從他俊秀的五官都流出道道血痕,深紅的血跡掛在慘白的面容上,瞧來更是觸目驚心。但是他的眼珠還可以轉動,看見敖廣過來,那殘破的身體劇烈的掙扎了一下,白多黑少的眼珠死死的盯住敖廣,一刻不放。
敖廣慢慢向他俯下身去,不顧對方一身血汙和黑灰,他動作輕柔的將那具殘軀抱到自己膝頭上,那神情,那動作,仿若不是在戰場之上,而是**暖帳之中抱著最心愛的女人。抹開那張慘淡的臉上散亂的頭髮,敖廣用只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在那人耳邊低聲道:“知道嗎……太寧……你在我面前死去過兩次。我原以為不會有比這更糟的事情發生了……然而事實證明這世上永遠不會有最糟糕的事情,想不到……第三次……卻是我親自對你下的手。”
眼珠爆瞪,從他滿是血塊的喉嚨裡發出一陣野獸般嗚嗚的吼聲。不知到底是憤怒還是歡喜。敖廣還在低聲對他訴說著:“……我會送你走,太寧,不借別人的手。用我自己的手親自讓你解脫。然後我會繼續活著,……你只需要記得……當初你看到的花園早就沒有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