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1/4 頁)
於是阿玉同我說了一個故事,他時而上挑卻又專門拖沓的語調難得慵懶平靜,“從前有一個清心修佛的少年,在修行之時好心救了一條小銀魚,後來小銀魚變成了另一個少年,每日同他一起玩耍,於是兩人日久生情。可是少年終歸是要修佛的,最後無奈,只得離開了小魚,小魚生性寂寞,難得有這麼一個心尖尖上的人,便緊追不捨。白兒,你猜,這故事最後的結局會怎樣?”
這算個甚故事?頭無調後沒尾,我想也沒想,心中只期圓滿,便說,“小魚最後肯定追到了那個人,然後在一起,那樣小魚就不會寂寞了。”
他蹙了蹙眉,怒了努嘴,有些頑劣,“若是那人不見了怎麼辦呢?若是小魚又找到了另一個好玩的物事又怎麼辦呢?若是中間隔了太久,小魚找到了那人,那人卻不再認得小魚了怎麼辦呢?”
哪裡那麼多怎麼辦!這是說故事麼?!
不過我腦中瞬間清醒了過來,結合著這些年來的一切,心中清明,便傻笑了一聲,天真稚拙,“小魚要執著,先拋了手頭的物事,然後尋到那人,再快快樂樂的在一起。”
阿玉便看著我笑了起來,笑聲驚走了我的瞌睡蟲,他說,“是呀,待尋到了那人,便該拋了手中無聊的物事,同他開心的呆在一塊。”
我心裡陡然沉了那麼一沉,直覺我便是他話中要拋卻的“物事”,所以又開始了擔驚受怕,附帶琢磨著如何尋到冬寒,這段日子裡,我又瘦了那麼一圈。
反觀八極宮裡一眾忙忙碌碌又面帶喜色的仙人們,我頓時覺得,老天欲讓你滅亡,必定先使你瘋狂,當然,緣起緣滅,自有定數,容澤便是在這千呼萬喚之中終於擺著盛大儀仗,委身來到西海替天庭刺探軍情來了。
距離冬寒不在已有那麼幾日,西海里的早晨只有夜明珠的輝光熠熠,自然見不到那日同冬寒一起出海所見的天海一線,孤鶩齊飛的壯闊景緻。
這日我仍舊睡眼惺忪之時,內衫衣帶猛然被阿玉一扯,我打了個呵欠慢騰騰睜開了眼,對這張么蛾子臉已然習慣,看著他身上早已一絲不苟得索利嚴整而飄逸,我輕飄飄說了一句,“今日有事?”
我想,我著實是對阿玉越發大膽無禮了起來,他卻似乎縱容無度,輕輕摸了摸我的臉,“嗯,容澤來了,今日我替你梳頭罷。”
我點了點頭,腦子裡滿滿的冬寒瞬間被容澤取代,阿玉的正宮娘娘來了。這麼思索著,被阿玉抱上了膝頭,頭皮又是一扯一扯的麻痛,已然比第一次好了太多,卻無法讓我雀躍,他這般寵愛甚至殷勤,似乎有些想彌補前些日裡關於冬寒一事而毀壞了的形象。
可嘆我真正聰明瞭許多,心裡想的已經不是會不會成為第一個被扯光了頭髮的仙童,也不是日日舞難給我帶來的美味香甜還鬆軟的糕點,更不是他親自替我梳頭該多麼自豪。
或者說,其實阿玉這些日子不來的時候,我也相同地在躲著他,並且愈發不敢正視那張羽睫飛揚、顧盼生輝的容顏,我怕我終有一日會忍不住同他說,“八極宮就不能有男妃麼。”我想,那樣的話,無論我像誰,想必阿玉也立馬將我逐了出去。
我只得裝傻充愣,什麼也不說。
淚眼花花裡,阿玉滿意的瞧著我兩束軟發被他盤地歪歪扭扭,隨即又替我換了身衫子,冰涼手指觸到我的肩膀時,我打了個寒噤,有些怯怯地看著他,仍舊是美人禍水一位,卻讓我心中平添擁堵。他安慰地親了親我的臉頰,嘴唇溫軟卻冰冷。最後上下細細打量了我好幾眼,眸中盡是我不明的情緒,而後便將我抱出了八極宮。
臨行前,他掂了掂懷中的我,莞爾一笑,“白兒瘦了許多,這可不行,原先白白胖胖的才可愛。”
我“吃吃”一笑,將頭挪到他耳邊,看著他如同雕琢精緻的玉白耳垂,說,“文先生說過,要長高了才會瘦。”
青絲不換白髮,若是我能一直陪在你身邊,被你擁在膝頭,我寧願永遠不要長大。
西海極殿,第三次正式來了此處,卻沒了前兩次的或緊張期待,或純粹歡欣,心中盡是平靜。我看著殿中鋪滿了綺麗地毯,火紅珊瑚擺在兩側,一位盛裝美人端莊地站在殿中,不可方物,而我同阿玉站在殿門前,他一臉莫名笑意,我一臉不可置信,可不是活像凡間傻兒子娶悍妻的模樣麼。
該比舞難那個老瘋婆子還老的待嫁閨秀,卻是活生生的美人,並且她身後一眾或黑或白的鬍子拉碴一大群老頭子身邊的大箱子,隱隱透出華麗珠光。
阿玉輕聲同我說笑了句,“九重天也不似從前那般道法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