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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又掩口嬌笑起來,不復先前榮華尊貴,倒是花枝亂顫,似乎她現下是摺子戲裡那腮生黑痣老媒婆一位,將將替我這二八年華的不舉小公子找了個勾欄院裡出身的老花娘,還是個三十四五,如狼似虎。
那副幸災樂禍看好戲的模樣,本蘭草都能依稀瞧見她媒婆頭花下那顆黑痣上還生了一綹黑毛,恁是個真真切切又粗又壯。
將將被我取名成媒婆的閨秀容澤又俯下身去作勢嗅了一嗅,再抬起頭,對我道,“哎呀,忘了同你說,你原先不是有個玩伴叫做冬寒?他便是一尾龍蛟,這池子裡,便是放的他族人精血,現下這血池子裡靈力淡了,他是鮫人遺族的貢品,現下也長到這血液轉變的歲數了,不久也是要同這池子歸為一體的。”
撂下這一句,媒婆閨秀便施施然晃著那同她臉蛋一般明豔不可方物的流裳衣裙,慢騰騰走了出去。
我臉上漫不經心的笑“唰”一下垮了下來,心裡也是,直到現在,被吊在水牢不吃不喝,不知道第幾日或第幾夜。
冬寒曾經被關在這裡許久,興許我聞不出來,冬寒卻一定能嗅出來的且知道的,周圍都是同族鮮血浸染,整日整夜鼻尖俱是寸割皮肉的血氣,我完全無法想象,那一段時日他是怎麼渡過。
水牢裡一片死寂,我心中滿是荒蕪,阿玉呀阿玉,你終是狠心。
迷迷糊糊閉著眼睛,慢慢開始懂得容澤那一席話裡大概是個什麼含義,滲涼滲涼的寒氣打腳趾頭尖尖鑽進來,如同一條靈巧冰冷的小蛇,自腳踝竄上膝蓋,伸出細細獠牙,開始啃咬,冷得生疼,又痛到鑽心。
才一睡,又細細密密地疼了起來,那叫一個銷魂蝕骨,一個激靈,我耷拉著眼皮子又醒了。
小爺我這回倘若真有命出去,約莫要成個瘸子。
眼裡直直盯著牢房門口,肚子餓得兩眼發花,直冒金星,總期盼著門口能飄進來倆塊粉糯香軟的酥糖飄進來捅進我嘴裡。
果然是餓出幻覺了,似乎冬寒開啟了牢門,還淌過了這一池子血,粉衫子輕薄又鮮豔,被打得透溼,臉色惶急不安。
我哂笑一聲,無精打采,“剛想著糯米酥糖,怎麼變出了個冬寒…”
幻覺裡的冬寒卻捧住了我的腦袋,“小白,小白。”
奇了!幻覺還會說話。
哪想拴住我的粗麻繩一鬆,手上一疼,整個身子也順勢往下一落,實打實落進一個薄削懷中。哦喲呵,居然不是做夢。
我瞬間又是一個激靈,望著一臉憂心的冬寒,朝他道,“冬寒…我餓……”
他搖了搖頭,籠住我的臉,“小白不怕。”
我真不怕,我就是餓,餓得心裡都脫相了。
冬寒抱著我又淌過去那一池子血,上池岸之後我拉了拉他的衣袖,鼓起勇氣問了一句,“冬寒那日怎麼裝作不認識我?”
他皺了皺眉,“我們先逃出這裡再說,”手上又捏了一團馨香光暈捂在我被麻繩擦破的手上,那一處立時就清清涼涼起來,舒服得很。
這一刻的冬寒,全然褪去那日我見他時的戾氣與兇狠,如同那日本蘭草喉嚨差點被捏爆的事不曾有過。
“唔……”本蘭草餓得發昏。
冬寒見我無精打采,又將我抱了起來,看著我一雙腿,言語裡有些愧疚,“這腿大抵日後逢風雪之日會有些疼,不過好在你這被關的時日不長,只是疼,還不會廢。”
我揉了揉眼,“唔……”
他低下頭來,臉色鄭重,“小白,我帶你出去好麼?”
我答,“出去海上看日出麼?”
冬寒笑了笑,“帶你永遠離開西海,去極南之地,那一處不常有風雪,你這腿腳便不會太疼。好麼?日後只有我與你。”
永遠離開八極宮?那便意味著再也見不到阿玉還有文劫舞難麼?
我朝他虛虛道,“好。只是以後不許掐我喉嚨。”
冬寒颳了刮我鼻子,“嗯。”
第30章 長殤
自我應了那一聲,冬寒便一把將我抱起,如逢大幸。
我在他懷裡,緊緊攀著冬寒衣袖,見他一路披星斬月,逢遇上有兵將阻攔,便是一道劍光划過去,兵不血刃。
“枯舟陛下不在宮中,小白不怕。”
終於得以逃出八極宮,我朝他道,“我們出去了還能吃到香香的糕點麼?”
冬寒將將一個“能”字還沒出口,一道銀光便飛掠過來,頓時擦破冬寒漂亮面頰。
我轉頭,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