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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們說了,他們也找不到的吧……”一個溫和的嗓音在年輕的術士背後響起,口氣中淺淺的無奈。
百里夢鄢回頭看那個靈靜的男人,嘆了一口氣,“別想太多了,淺旭,總之,我們儘快想辦法離開夢境。”
早已註定的歷史,他們無力更改。
第二卷:菊殤(99)
身體很累,繃緊的神經更累。
雍沉血摒退了所有侍女,幾乎是撞開了自己房間的門,也沒有點燈,閉著眼睛就摸娑著往床上倒。
他想睡,睡盡一身的疲乏,睡掉所有的憂愁,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一睡不醒。
如果,夢境裡有那個人的話……
“嘶!”
身體還未接觸到柔軟的被褥,一雙手驀然從黑暗中伸出來將他環住,摟著他一同倒下,翻滾了一個周圈,驚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雍沉血下意識抬頭去看壓住他的人,瞳孔卻在下一刻微微一張。
濃郁的夜色之中,那雙杏眸中一點墨跡暈開,湧動著比月色更溫柔的流光,彷彿褪盡了過往所有的血腥,惟有纏綿的溫情滿溢其中。
雙祭……
鼻翼之間是對方沐浴過後溼潤的竹香,眼前是那熟悉的溫潤絕美的容顏,連溫暖的懷抱都讓人懷念得顫抖,雍沉血怔怔地注視著他,眼眶驟然一紅。
炙雙祭也靜靜地和他對視,良久,才吐出一口沉重的濁氣,俯身吻住他的唇,敲開牙關,捲住他的舌,粘膩地親吻起來。
意識霎時間回籠,雍沉血猛然回抱住炙雙祭的腰,用力得連自己的手臂都有點發疼,他渾然不覺,用最激烈的方式回應著對方。
繾綣的親吻變成了困獸一般的啃咬,像是恨不得將彼此生吞噬入腹中似的,情色而傷感。在肺裡的空氣幾乎被擠光之前,炙雙祭才緩緩退出他的口腔,用舌頭舔去他被咬破的唇的血跡。
雍沉血伸手去撫摸他的輪廓,久久不敢眨眼。
他想他。
瘋狂的,沒有任何理由的想念。
那一日,在面對那個秀麗的女子的屍體的時候,在面對她手中的天絲結的時候,在說那一句“寧負天下不負卿,這樣的代價,我給不起”的時候,在俯瞰被紛爭洗禮了的鏡花城的時候,雍沉血是怨的,或許還有恨,所以他才選擇相見不如懷念這一條退路,那麼決絕的始終不肯回頭。
炙雙祭是害死吟煙夫人的兇手,是為鏡花城帶來滅頂之災的仇人。
雍沉血不殺他,因為他捨不得,因為罪魁禍首其實歸根結底還是他。
雍沉血不見他,因為殺母滅族之仇已經成了他們兩人之間的天塹。
雍沉血想這樣說服自己,可是,只要想到身邊從此再也沒有了他的身影,他的笑容,他的樂音,他的溫柔……
愧疚。
思念。
掙扎。
痛苦。
進退維谷。
短短半個月,煎熬如半個千禧年。
唇邊挽出一個悽楚的弧度,雍沉血笑得慘然:“雙祭,恨我嗎……”
黑髮四散的男子抓住他的手,很用力,眼底的溫情被一層晦澀覆沒,他低聲說:“恨……”
在雍沉血只留下“給不起”三個字的時候,真的很恨。
他是妖界第一君子雙祭公子,他是竹妖一族的族長豔闕斕的弟弟,他為雍沉血放棄萬千好姻緣,他為雍沉血殺了剛剛拜堂的鳳尾族大小姐,他為雍沉血揹負下一萬條人命的罪孽,他為雍沉血孤注一擲的幾乎毀了鏡花城……
扭頭背道而馳的剎那,炙雙祭也在想,就這樣結束了吧……看不見明天的未來太無望。
一個人一廂情願的執著太可怕。踏著血海屍山的路走得太累了。
只是,這樣的念頭還未在腦子裡轉完,理智已經在叫囂起來了。
他放不下。
他忘不了。
他離不開。
當愛已經成了銘刻入骨子裡的習慣,他已經不知道怎麼樣才能不去繼續愛一個人了。
染手鮮血,揹負罪孽,毀去修行。他用盡了此生的愛戀去愛雍沉血,怎麼可能,就這樣放棄?
放棄麼?
可是,區區半個月,他就已然被思念逼得再無退路,這樣的他,怎麼學得會放棄?
很想……
真的很想……
夢裡的音容笑貌是他,睜開眼睛腦子裡徘徊的是他,念著他的好,想著他的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