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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夏言的眼睛紅紅的，因為剛才有哭過，還泛著水光，看起來分外無辜，象純良的小兔子。

要是平時，湯阿諾總會打趣他幾句，可是今天，他難得的沈默了。甚至在對上他的雙眼時，還有些慌亂的逃開，不自然的輕咳了兩聲，才說出話來，“你……怎麼又哭了？”

以為湯阿諾只是跟自己一樣不適應，夏言伸手摟著他的腰，把頭靠在他溫暖的胸膛，帶著自責道，“我覺得太爺爺他們都好可憐，一直在為我擔心，可是我一點都想不起他們來了。我是不是很不孝？我真是太沒良心了！”

“不！”夏言不知道，湯阿諾在聽到這樣的話時，臉上的表情是多麼的痛苦，那雙藍色的眼睛憂鬱就象初冬湖面上薄薄的易碎的冰，隨時都快要崩潰了。

“這……這不是你的錯。事實上……你是，是他們的驕傲，你是……是拯救了許多人的英雄。”

“可我，一點都不想當這個英雄！”夏言也聽說自己失蹤的事了。

可他半點不覺驕傲，反而除了震驚，就是惘然。因為他實在想象不出，自己居然會做出這樣驚天動地的事來。

如果換做現在的他，一定不會去出那個頭吧？因為他有湯阿諾，他還有小化小玉小聰小紅，他怎麼能拋下他們，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呢？

只當最後……最後聽說他是為了救雷蒙德才被吸進了黑洞，夏言的心徹底亂了。

如果說他覺得自己不會再做之前的事，可是之後，他卻不敢保證。

因為那個男人，那雙深棕色的眼睛……

夏言有點害怕，不敢讓自己再想下去，所以他更加用力的抱緊了湯阿諾。他知道，自己已經對不起那個男人了，他不想再對不起他。

“阿諾，我們回去吧。阿諾？”

又問了一聲，湯阿諾才回過神來，“什麼？你要回去？”

夏言低頭，撥弄著他襯衣的紐扣，低低的道，“太爺爺和媽媽都說，以後的生活讓我自己選。唔……我想，我們還是回去吧。畢竟，那裡有你的工作。只是小豆沙，小豆沙……”

他哽了半天，到底說不下去了。

是啊，就算回去了，可他真的能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重新回到之前的生活？他難道能拋下小豆沙，只顧著做小玉小聰的爸爸，再也不理這個孩子？

不可能的。

在夏言得知整個事情後，最覺得對不起的，就是小豆沙了。他可以有一千一萬個理由去拯救別人，甚至為那個男人獻出生命，可當他那麼做的時候，就對不起自己的孩子了。

因為他的離去，小豆沙才半歲大，就失去了爸爸。相處幾天，夏言已經發現，這孩子早熟得驚人，而且有強烈的不安全感。每天早上睜眼第一件事，一定要找到自己，睡覺之前，也一定要拉著自己的手才能入眠。

要是自己離開得太快，他馬上會從睡夢中驚醒，所以夏言只能等到他完全熟睡才敢走開。而相比之下，小玉小聰簡直可以用“沒心沒肺”來形容了。只要拍他們兩下，就能攤手攤腳的倒在任何一張床上睡得無比香甜，給抱走都不知道。

可夏言知道，這全是自己的原因。如果現在讓他離開家，不說三年七個多月，就是三天，估計小玉小聰都會變得一樣充滿不安全感。

因為對於孩子來說，在成長的最初階段，雙親的陪伴是至關重要的。

看著小玉他們，夏言真的無法想象，在失去自己的那段日子，小豆沙是怎麼過來的。這樣的話題，祈端愛蘭他們都沒有提起，而夏言也根本不敢問。

“你說，我是不是很怯懦，很沒用？”久久不見湯阿諾的回答，夏言越發內疚了，“這個時候不想著怎麼彌補，居然想著要逃開。”

“不……別說了！”湯阿諾忽地把他推開，大步走到窗臺前，深深的吸了口氣，剋制住心裡如刀絞般的疼痛，勉強自己用顫抖的聲線道，“你這都是為了我……你怕我不高興……”

朝夕相處幾年，還天天睡在同一張床上，難道湯阿諾會不瞭解夏言？

如果現在沒有自己，他一定會留下來，跟家人開始新的生活。可因為有了自己，所以夏言寧可讓自己一輩子揹負著對那男人和孩子的愧疚，也不想要多一個人傷心。

如果湯阿諾不知道夏言失蹤的真實原因，他可能會自私的高興於他做出這樣的選擇。真的，湯阿諾已經說服自己，把小豆沙當成“前夫”的孩子，帶進他們的生活當中了。

可是，可是當今天祈故鄉告訴他哥哥失蹤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