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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地勸道:“兩派商議要務,師叔抱著孩子這是……”
樂令和藹地說道:“掌門真君可說了不許我帶湛兒同去?佛門大師稟性慈悲,自然不會做出強令人丟下徒弟的事,你只管帶路,出了事由我承擔就是。”
那弟子才剛築基,連個正式師父都沒有,也不敢多勸,只得苦著一張臉隨他同去。
他進得雲笈殿時,朱陵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對他抱著孩子來見客的行為甚是不滿。那幾個遠來的和尚倒沒說什麼,其中還有一名俊美端正的青年僧人熱情地招呼他:“秦道友久違了。想不到數十年不見,你竟有了孩子。當日你我在會元閣探討佛法時,我還覺著你佛性甚濃,若能勤持不懈,或有一日能得我清淨宗頓悟之妙。這回能再重聚,我一定要和你好生辯難上幾回合……”
樂令終於想起了他是誰。這人就是在會元閣與他爭買過金線草的明堂禪師,當初鑑寶大會未開始之前,他和湛墨曾被這位大師講得頭昏眼花,滿腹苦水。想不到這回再見,又要聽這群和尚講經了麼?
可是此時湛墨卻是乖乖地倚在他懷裡,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盯著那和尚,竟然毫無厭煩之色,又不像是還記著前世的模樣。樂令一時懷念,一時失望,連寒暄幾乎都忘了。
好在朱陵真君此時正朗聲笑道:“秦朗,你與明堂道友既有交情,正好就替我招待清淨宗的大師們。”
朱陵左手第一把交椅上,站起了一名外表在四旬以上的清矍僧人,對朱陵道辭之後,便向樂令點了點頭:“貧僧道衍,與清淨宗這些弟子都要勞煩道友照顧了。”
樂令與和尚打過不少交道,禮儀純熟,向朱陵真君辭別後,便領著他們去了上回蓮華宗入住過的精舍。回到問道峰後,又有人來傳了朱陵真君的法旨,說是六州各大宗門的使者會陸續來羅浮議事,朱陵命他暫時把歸命峰的事務放一放,先接待這些貴客。
這次卻不是一門一派來訪,秦休等人又還在外頭聯絡,出來迎接客人的金丹修士還不只他一人。各峰的金丹弟子大多也都分配了同樣的任務,只是那些人接待的門派都是交情更深厚的,任務也較他更重一些。
眾多門派之中,也有些交情不佳的。為了將他們分別安頓,及時調停各派紛爭,羅浮這些知客見面商議的時間倒多了許多。
而在這些弟子當中,樂令終於選中了一個可用之人——就是當初雲錚讓他去清元洞天尋找魔草時提到的那名金丹修士,商略。他自從隨雲錚出使蓮華宗,受了魔氣侵染,道基便受了損傷,後來因為沒有及時醫治,這輩子已是元神無望。
當初他還是個意氣風發的金丹圓滿修士,如今不過百餘年,臉上便已見了滄桑之色,還有一股揮之不去的頹然氣息。縱然朱陵也給了他招待外派修士的任務,交給他的門派卻是當初受了鬼修之禍,連失兩名陽神宗師和數百名普通弟子,一夜間便化為三流門派的太華宗。偶爾在問道峰上見到商略時,樂令都能感到他身上的頹廢和自暴自棄之意。
這樣信念已被折斷,連自身都放棄了的人,也是他們魔修喜歡的物件。
趁著一夜大雨,山上少有人出行,他便找到商略洞府之外,小心破開了門外禁制,一步踏入洞中。洞內無聲無息地添了一個人,商略也受了一驚,還未睜眼便抽出飛劍,厲聲喝道:“來者何人!”
樂令一手抱著湛墨,一手在空中劃下陣圖,小葬五行陣便隨心啟動,將那柄飛劍化作了凡鐵。他抬起頭微微一笑,兩道鮮紅魔氣順著眼角滑落,如因果紅線般綁向地上盤坐的商略,嘴唇微啟,吐出了最懇切動人的聲音:“小弟是來向師兄借一樣東西的。”
“魔修……”商略雙眼驀然睜大,震驚地說道:“你是怎麼混入羅浮,還化成了秦朗的模樣……”他話未說完,便覺空中一片甜膩,眼前的人影恍惚不定,而他手中的飛劍竟似化成了一條血色細蛇,張著血盆大口向著他手臂爬來。
商略用力甩開那蛇,便手往法寶囊中取趁手的法寶,卻忽地發現腰間已是一片空蕩,原本掛法寶囊的地方什麼也不存了。他急得低頭尋找,卻聽得空中響起一道幽幽嘆息:“請師兄別再費力掙扎,乖乖將這副肉身借我一用吧。”
商略心中一驚,連忙凝聚真炁,手上已施放了一個劍氣化雨的小法術,將一片如細雨般又疾又烈的真炁打向說話聲響起處。然而這道法術施出去後卻如泥牛入海,連道聲音也不曾聽聞。他眼前倒是閃現出一道若有似無的人影,逼得越來越近,連捱了他幾道法術都若無其事,卻又像是化身山巒,將他狠狠壓在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