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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硯:“下一位。”
“等等。”丁蘭不顧謝楓樺的阻攔,過來問:“這個廠房很大,不能給她一個住的地方嗎?她吃得不多,也不麻煩……”
“夠了!”一小弟過來要拉開丁蘭與謝楓樺。
蒙烽攥著那小弟手臂,冷冷道:“有話好好說,別對女人動粗。”
劉硯:“廠房裡不能給她住,我說了不算,對不起……”
丁蘭:“那麼誰說了算?我去問。”
劉硯:“我如果是你,我就不會去找他。你應該慶幸他現在走開了。剛剛殺人那會沒見著麼?”
丁蘭不吭聲了,蒙烽道:“走吧,你們耽誤太多時間了,待會老大回來會有麻煩的。”
謝楓樺道:“我如果在小溪的下游,或者馬路對面留下,應該不礙著你們吧?”
劉硯想了想,答道:“這不衝突。”
謝楓樺道:“謝謝。”接著小聲道:“丁蘭,難得的機會,我會留下來陪你,這裡不好,咱們再一起走。”
丁蘭眼裡噙著淚,勉強點了點頭,轉身進了車庫,拿著條子去廠房內報道。
“下一位。”劉硯道:“什麼職業。”
“私人偵探。”那小青年道。
劉硯道:“從業證讓我看看。”
小青年道:“沒有從業證,你知道的,這行是秘密職業。”
劉硯怎麼看怎麼不像,小青年又道:“別看我不高,瘦,我能打,而且想事快,邏輯慎密,思維嚴謹。”
劉硯眯起眼道:“是麼?你覺得他像?”
蒙烽抬起槍,抵在他的額頭上:“說實話,三。”
劉硯知道蒙烽不可能真的開槍殺他,然而那小青年的臉色馬上就白了,說:“醫療人員,但沒有牌照,你們缺不缺醫生……”
蒙烽:“二。”
小青年:“作家!”
劉硯:“下一位。”
小青年道:“我也是個編劇,可以給你們編故事解悶,會排演戲劇……”
劉硯道:“不了,我不想聽故事,他們估計也不想聽,我們現在就活在一個冗長而無奈的故事裡。”
小青年嘆了口氣,耷拉著腦袋,點頭道:“每個人一生下來,就進入了一個不得不接受的故事。”
“你可以到西北邊去碰碰運氣。”劉硯說。
小青年無奈道:“太宅,走不動了。腦力勞動者在災難片裡總是吃癟群體。”
謝楓樺安慰道:“希望是堅韌的柺杖,忍耐是旅行袋,攜帶它們,人可以登上永恆之旅。”
小青年笑了笑:“謝謝。”
劉硯道:“給他包餅乾吧。”
小青年接過餅乾,林木森在遠處打量片刻,過來道:“劉硯,我讓你坐在這裡不是讓你浪費糧食的。”
劉硯靜了片刻,而後道:“好的,那拿回來吧。”
小青年迅速拆開餅乾,朝裡面吐了口唾沫,又舔了一次,說:“哦,還給你們。”
“你!”林木森怒道。
蒙烽道;“算了,森哥,小孩一個。”
小青年走到樹下,拆開餅乾,和那哲學系的女生謝楓樺搭了幾句訕,分給她半包,兩人開始喝水吃餅乾。
蒙烽評價道:“挺精神一文學小青年。”
劉硯面無表情道:“下一位,精神能當飯吃麼?他賣的是文字,又不是臉。”
蒙烽:“嗯?吃醋了?其實你也不錯。”
劉硯道:“那裡的才是小孩。咱們車上還有吃的麼,拿點水給他吧。挺可憐的。”
樹下蹲著一名少年,看模樣只是個半大的初中生。
他是這些天逃亡的旅途中,劉硯見到的年紀最小的活人了——再小的孩童或體力不濟,或奔跑緩慢,不是死在喪屍潮中就是累死在路上,那和獨自面對飢餓,寒冷等困難不同,很少有野花野草能頑強地生存下來。
那少年頭髮有點亂,一身襯衣西褲卻十分整潔,蹲在樹下,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們。
蒙烽到他和劉硯的車上,拿了瓶水和口香糖過去給他,他沉默地接過,什麼也不說。
劉硯:“你是做什麼的?”
他心不在焉地聽著面前的人說話,視線卻瞥向樹下的少年。
他蹲在那裡感覺十分突兀,就像一道不融於馬路的風景線,默不作聲的模樣令他和周圍的人有種鮮明的區別,不像是人……當然不可能是喪屍,劉硯也說不清那是什麼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