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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敬知道的只有那個冷冰冰的結果。被通知“徐子修陣亡”的時候他還是上尉,正帶著手底下一群兵累死累活地在越障場上玩命。情報部的人在辦公室裡一臉沉痛,而他看著自己身上的泥水滴滴答答淌到地板上,感覺空洞得可怕。
徐子敬承認他想要一個真相,卻從來沒想過去探究那個過程。他竟沒有想過,看著徐子修死在眼前的葉昔會想些什麼,除了真相,他還在執著於什麼,以至於把自己逼到這個地步。
男人深深吸了口氣,他推門而入,門把手金屬的觸感傳到掌心,有些涼意,他搓了搓手掌。
病床上的人很安靜,胸膛規律的起伏顯示他剛剛進入了穩定的睡眠。徐子敬唇角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他看著葉昔摘掉了呼吸面罩還有些蒼白的臉,慢慢走到床邊坐下。
葉昔睡著,看上去很平靜。徐子敬意識到他很久沒有看到葉昔睡著的樣子了。軍校畢業分道揚鑣,他進了零三幾乎就失去了過往的所有聯絡,而同徐子修的寥寥幾次見面,兩個人似乎都有意無意地避開了“葉昔”這個名字。他們“在一起”最長的時段,大約便是這次行動了。
他今天有很多很充足的時間,足夠他只是坐在這兒,看著葉昔睡著的模樣。大概是之前的談話耗費了太多精力,葉昔睡得挺沉。他們上一次分別是在寒冷的俄羅斯,在夜晚的火光和爆炸聲裡,他看著那人血流如注地被抬上救護車,而凍得冷冰冰的手銬在自己腕子上幾乎使血液凝結。然後是長時間的分隔,從一個審訊室換到另一個,從一家醫院換到另一家。
徐子敬眯起眼睛,那人的眉眼清晰到不真實。這麼多血火生死,他們竟然都還活著。
恍如隔世。
然後男人輕輕地笑起來。這些都不是幻覺,只是這中間,隔了太多的殺戮鮮血,山水長途,隔了太多的,隱忍和痛楚。
不是幻覺。我們只是——
好久不見了呢,葉昔。
葉昔睜開眼睛的時候徐子敬正在慢條斯理地削一隻蘋果,男人看了他一眼,然後笑眯眯地抖掉刀尖上長長的一溜果皮。——他的手一直很穩。葉昔很奇怪這居然是自己在這麼長時間以後重新看到徐子敬是第一個從腦子裡冒出來的想法。
而他也這樣說了。
徐子敬便笑了起來:“我可很會削蘋果。”好像在誇耀著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樣,他朝葉昔做了個鬼臉。
葉昔也淡淡地笑了,他清了清嗓子,想讓聲音顯得更加清楚有力一些,“好久不見。”
徐子敬歪了下腦袋,然後挺嚴肅地向葉昔點了點頭,算作是回應。他切下一塊蘋果向葉昔示意,對方微笑一下,有點彆扭地抬起手。
徐子敬把插著果肉的刀子往後一撤,另一隻手按住了葉昔的胳膊:“病號可以享受更好的待遇,葉處長。”
他將果肉喂進葉昔嘴裡,然後露出一個毫無雜質的笑容來。
葉昔愣了一下。他一時忘了自己嘴裡的蘋果想要說話,在毫無意義地發出了幾個含糊的音節以後終於放棄似地咀嚼起口中的果肉。
徐子敬聳了聳肩膀,毫不客氣地在手中剩下的一大半蘋果上咬了一口。
果汁的清甜讓乾渴刺痛的喉嚨得到了不少慰藉,葉昔看著徐子敬吭哧吭哧地把半個蘋果啃得汁水四濺,張了張嘴想說話,卻又猶豫著停下。他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徐子敬微微眯起眼睛,他看上去特別專注地吃著蘋果,目光卻貪婪地在葉昔臉上流連。難得見到這個人猶豫的樣子,就好像在一瞬間褪去了平日裡理智冷靜的外殼,露出過分柔軟的芯子。
他等著葉昔開口。
“你在這呆了多久?”
徐子敬倒沒想到葉昔會問這麼個問題,聳了聳肩膀:“倆鐘頭吧。”
葉昔微微挑起眉梢。這個表情讓徐子敬無奈地笑了起來,即使是蒼白地躺在病床上也帶著那麼股子凜然。他笑道:“我今天空得很,一整天都在這兒。”然後嬉皮笑臉地添上一句請示:“可以不?”
葉昔瞧了他一眼,彷彿真的在思忖這個申請的合理性,然後他搖了搖頭:“你該去準備情報部的詢問,徐子敬。”
男人眨了下眼睛。他考量了一下,然後笑笑:“我會應付你們的那些人。而你該考慮下不操這麼多的心,鑑於你目前的身體狀況。”
葉昔不贊同地看著他,皺起眉頭:“你知道情報部的程式。”
徐子敬看上去渾不在意,“我知道。”他笑了一下,道:“情報部永遠知情,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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