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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急匆匆的披上衣服出去,隔壁那平時來客寥寥的房子竟然聚集了不少住在附近的人。架著柺杖推開人進去,見到的是安穩躺在床上似乎睡著一樣的王太太——面若芙蓉,嘴角含笑。
旁邊有人告訴他——檢視了屋子,王太太是吞大煙膏去了的,看那個煙膏的盒子,應該已經放了有段日子了。
周至嚴定定的聽著,定定的看著被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屋子,和床上王太太安詳到近乎幸福的睡顏——月白色的長袍,上身還披了件枚紅色的披肩,臉上似乎還塗了些胭脂,嬌豔如新娘子一般。慢慢的,那豔麗的枚紅色緩緩變幻成攤出的鮮血,晃得周至嚴幾乎站立不住。一旁的BIELING並沒有他想的那麼多,只是發現了周的臉色瞬間發白,下意識的攙住他,
“你怎麼了?”
“……先回去吧。”
附近住的工作人員和家屬幾乎都來了,靜悄悄的圍在王太太身邊商議著,面對著這樣的王太太,甚至沒人敢去打擾。周至嚴強撐著回到自己的屋子,一進門,眼淚就不可自抑的流淌出來,
“我對不起王兄……”
無聲的悲嗷於床被之中,留下BIELING慌張的看著——他從沒看到過周這麼宣洩自己的情感。直到他的情緒稍稍緩和些了,才有些手足無措的過去,
“周你怎麼了?我知道王夫人去世你很難過,但,那不是你的錯……”
周至嚴勉強抑住了自己的情緒,定定的看著不知名的方向,
“不是,那就是我的錯……昨天王太太問我的你聽到了?”
周至嚴好容易憋回去的淚水又湧了出來,
“我後悔啊。王夫人心心念唸的就是王兄會回來找她,我還偏偏告訴她王兄會回來……所以王夫人才會下了那決心……”
BIELING好容易才理解了他的意思,忽然也感覺眼眶發酸——那麼沉靜溫婉,見人都不好意思多說一句話的王夫人,怎麼就有那樣的勇氣,打扮停當,黃泉路上等著自己的男人。
“你知道嗎?我答應過王兄,要是他有什麼不測,我會照顧他的遺孀。可是……我早該明白的,早該明白的……”
周至嚴不敢回憶,他恨自己——為什麼自己竟然沒聽出王夫人的話外之音?王兄走了兩天,王夫人已經計劃好了同生共死。她唯一不確定的就是自己的男人會不會回來帶著自己一起走,偏偏自己還給了她這樣的期望。他應該能看出來的,應該在王夫人鼓起勇氣過來找他詢問的時候就該警醒的,為什麼自己全然沒有想到?!
“要是我沒說那句話,我沒說,她不會,不會選這條路……最起碼,孩子是無辜的。”
周至嚴陷入深深的懊悔之中,BIELING不知道該如何勸解,只能莽然的在旁邊不停的說,
“這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周至嚴當然也知道這不是自己的錯,但是一想起大腹便便的王夫人從這裡得到了鼓勵赴死,還客氣的行個萬福答謝,就覺得自己像個劊子手。
外面的聲音加大了,終於有人又過來叫了周至嚴,
“你快過來看看吧,好歹拿個主意!”
勉強擦乾了臉上的淚水,架著柺杖和BIELING過去,才發現王老夫人一行已經過來了。老媽子尖銳的嗓音穿透大家的議論聲傳過來,
“老夫人您也不要太傷心,老話說‘七活八不活’,這懷了不到九個月,六少爺遭了難,這孩子能不能活下來本就難說……”
聽了這話周至嚴氣憤的扒開人群進去,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再怎麼說,那畢竟是王兄的骨肉!難道,難道你就不盼著你的六少爺留下骨血嗎?!”
老媽子有些尷尬,不過馬上回擊過來,
“六少爺的骨血?她一個從堂子裡出來的,天知道是不是騙了我們家少爺?可憐我家少爺啊,為了這麼個女人跑到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什麼叫這個地方?!”不等周至嚴說什麼,旁邊的人們都為這話吵吵起來。
悠悠眾口,老媽子也多說不出什麼,訥訥的轉了話題,
“反正六少爺走了,她要是不走,也對不起我家少爺!”
周至嚴氣得幾乎要暈厥過去,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BIELING聽了半晌,忽然開口,
“你們很過分!王太太是好人。”
老媽子和她身後的王老夫人明顯被屋子裡唯一的外國人驚到了,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字正腔圓的說出這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