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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我從舞臺下拖上來一張椅子,用晚禮服口袋裡的絲綢手帕擦乾淨上面的灰,S大劇院有中央空調,我只覺得悶熱,索性脫了西裝外套,套在椅背上。
齊楚看了一眼那椅子,皺了皺眉頭,坐了下去。
他向來是聽我安排的。
我拖過一張椅子,胡亂抹了兩下,自己也坐了下來。
這樣的對坐,這樣的促膝交談,這樣的正式,這樣的坦誠。
“齊楚,你不準備說點什麼嗎?”我看著他眼睛,曾經我每次與他對視,連靈魂都忍不住顫抖。
“說什麼?”他眼神坦蕩反問我。
凌藍秋沒說錯,他確實是石頭一樣的人。
“如果今天是景莫延叫你出來的話,你會出來嗎?”我開門見山問他。
“不會。”
他是我見過的最誠實的人,誠實到甚至不願意去虛與委蛇,再難堪的答案,再匪夷所思的真相,只要你問,他就不會撒謊。
但是,曾經的我,驕傲到不願意去問。
我肖林要的東西,一定要是心甘情願,一定要是死心塌地,一定要純粹得毫無雜質,沒有一絲猶疑和隱瞞,我自己求來的,我不要,我自己逼問出來的,我不要,別人偽裝出來的,我更不要。
可是現在我問了。
“齊楚,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不會騙人。”我伸手按住他膝蓋,抬著頭直視他眼睛:“那我問你,你這些天,纏著我要我回去,和塗遙針鋒相對,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淺紅色薄唇抿緊,整個人堅決得像一座雕塑。
“齊楚,這些話,我只問一次,以後我不會再問,以後我不會再問。就算你說,我也不會聽。”我看著他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訴他。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他眼睛是很漂亮的黑色,眼頭和眼尾的形狀都極標準,眉骨高,鼻樑完美,所以看人的時候很深邃,像是對誰都無比認真。
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我。
過了很久,他說:“我親過你。”
“什麼!”我嚇得幾乎站起來。
我想過一百種可能,他會拂袖而去他會閉口不談,或者,聊一些別的事。卻沒料到這回答。
“你喝醉的時候,我親過你。”齊楚不緊不慢地告訴我:“你經常喝醉。”
所以你經常親我?
我震驚地看著他。
“上次你喝醉了,是我把你帶回來的。”他眼神坦蕩看著我:“我沒有親過阿莫。”
我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我知道你為什麼要走。”他看著我按在他膝蓋上的手:“我只是不喜歡說話,並不是蠢。你知道我不喜歡阿莫,你只是想聽我親口說出來,所以你才不肯當我經紀人。現在我說出來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
這個人,我最開始遇到他的時候,知道他冷漠,知道他有才華,知道他比我見過的每一個人都來得有骨氣,而這些,都是我缺少的東西。
最開始的時候,他生活能力並沒有這麼差,他也會做菜,他也看得懂人的臉色,他就算不與人虛與委蛇,也不會像一個不通世事的愣頭青一樣轉身就走。
是我把他養成這樣的。
我為他找了那麼多理由,他清高,他孤傲,他不屑於去爾虞我詐,他不會利用別人……
結果他說:我只是不喜歡說話,並不是蠢。
他說他都知道,他知道我喜歡他喜歡得無可救藥,他也知道,他不喜歡景莫延。
我還一直勸自己,說他不喜歡也沒什麼大不了,這是男人本性,喜歡弱者,我為他找了一百個理由,因為我強勢,因為我現實,因為我喜歡玩弄陰謀,因為我世故,因為我見過他最狼狽的時候,因為我沒有讓他有自豪感……
我說,是我情商低,是我不會談戀愛,是我不如景莫延聰明。
最後他說:你知道我不喜歡阿莫。
原來,你也知道你不喜歡景莫延。
你那樣嬌慣他,那樣護短那樣縱容,你口口聲聲說,你喜歡的是景莫延……
“你怎麼做到的,齊楚……”我站起來,嗓子裡像有刀片在割:“你教教我,你怎麼做到的?”
我是這樣喜歡你。我每天跟在你身邊,我的目光無時無刻不牽在你身上,我用盡全力,給你找最好的通告,給你做最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