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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因為疼痛慘白了臉，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此刻看著竟連一絲活力都沒有了似的。陸蒙看著他苦澀的表情隱約明白過來，想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沉默了。

車子裡一片安靜，林陌從車後鏡看了看後座上的二人，然後給醫院的護士們打了個電話，而後對著駕駛座上的卡羅催促了一句，車子立刻又提了速，飛快地朝醫院開了出去。

剛到醫院樓下，幾個護士便拎著擔架等著，陸蒙把邢奕抬上去，自己強忍著疼一步步跟過去。邢奕身上槍傷不少，身後的舊傷又裂開，這時候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全身都是血跡，陸蒙低頭看著他又暈迷過去的臉，心底有一絲異樣湧動了一下，卻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

林陌換上了白大褂給邢奕做手術，那個卡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陸蒙被一個護士拉著到了另一個小手術室。他身上傷口也不少，只是他必須讓自己清醒，也沒有時間做大手術養傷，便要求做區域性小麻醉，迅速處理傷口。這家醫院的醫生護士水平很高，包紮處理很快就完成了，傷口處理好了，他獨自到一間病房裡躺著休息，周圍安靜黑暗的氛圍讓他的疲累一股腦湧上來，他慢慢閉上眼睛，嘴角勾出一絲冷笑來。

驀然湧現的記憶終於歸於平靜，那些陰暗和背叛像是一根刺狠狠戳痛著他的心臟。所謂的兄弟，所謂的信任，原來都只是假象，那些小時候的記憶竟然都是騙局，自以為疼愛珍惜的弟弟，原來恨不得他死了才好。

呵，真是可笑。

陸允，陸允……

陸蒙睜開眼，天花板上彷彿勾勒出那個男人少年時的模樣，那個孩子曾經整日都纏著自己，雖然脾氣高傲又驕縱，可還是喜歡跟著自己，在自己身後笑嘻嘻地叫大哥。

原來，都是假的。

陸蒙忍著疼慢慢坐起身，心裡覺得悶疼又諷刺，連一貫平靜的心跳都有些沉悶了。他歇了一會兒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暗暗吸了口氣後，伸手將百葉窗拉開一條縫。

果然，樓下有幾個可疑的傢伙在徘徊。

陸允，我的三弟，你就這麼恨我，殺我一次不夠，還要再殺一次麼？

他心裡覺得冷，墨黑的眸子漸漸冰冷，嘲弄悲涼失望和自嘲堆積在一起，過了很久慢慢平復下來。那個男人他太瞭解，表面熱絡其實比誰都冷酷寡情，而且性子睚眥必報，不達目的是絕對不會罷手的。陸蒙看著窗外的人影繃緊了嘴唇，過了很久終於鬆開手指，側靠在牆上慢慢閉上眼睛。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嗎？

從來沒想到，自己那些陰謀和手段要用到自己的親弟弟身上，骨肉相殘，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可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不可能讓自己心軟了。

掏出電話，手指放在按鍵上又沉默了片刻，而後他終於深吸了口氣，再沒猶豫地按了下去。

沒多一會兒，那邊接起來，可對方一片沉默，陸蒙隱約聽得到對面沉重的呼吸。

這個專用電話，他是有多久……沒有打過了……

彼此沉默，那邊終於忍不住，啞著聲音沉沉問道，“誰。”

陸蒙頓了好一會兒，直到那邊近乎嘶喊的聲音又問，“誰！”

“尼亞，”那邊驀然一滯，陸蒙嘆了一聲，低低說，“是我。”

“你、你是誰……”陸蒙聽到對方顫抖的聲音和驀然凝重的呼吸，“你怎麼知道，這個號碼……”

陸蒙閉了閉眼，終於微微笑了笑，說道，“尼亞，是我，陸蒙。”

作者有話要說： 莫北和卡羅打個醬油飄過……

再見

蘇鬱坐在走廊的長凳上拿著手機聽歌，聽著聽著腦子裡就不時閃出一些靈感來，他心裡記著，不自覺哼了一會兒。正聽得投入時，身邊忽然坐過來一個人，蘇鬱一愣，摘下耳機側過頭，正看到身邊的男人也低頭看著他，男人微微笑了笑，伸出手臂摟住他的腰，蘇鬱抿了抿唇，沒動，任那人摟著，手指悄悄把手機裡的音樂暫停了。

“冷不冷？穿這麼少。”陸蒙抱緊了懷裡的人，搓了搓他的肩膀，“以後多穿點，秋天了。”

“嗯……”蘇鬱猶豫了一下低聲說，“今晚不忙了嗎？”

陸蒙抱著懷裡的人沉默了半晌，然後低頭靠在他脖頸上低低喚他，“蘇鬱。”

蘇鬱有些奇怪，但還是應了一聲。

陸蒙抱了他一會兒，聲音有些啞了，“陸蒙他……”蘇鬱的身子立時僵住，抬頭戒備地盯著他，陸蒙回望著他墨黑的眸子，繼續說，“你真的，很愛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