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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計算工具和軟體要從頭學,非常繁瑣”。高悅終於找到了路德感興趣的話題,立刻做出同仇敵愾的樣子:“我也很慘,我的導師任務壓得也很重” 。
路德話風一轉:“不過我也確實學了很多有意思的新東西”。高悅跟著轉:“是啊,忙碌永遠是好事情” 。
高悅接著說:“我挺羨慕你,自己學習就行。我主要做實驗,要到處借儀器、加工零件跟人打交道,我不說英語,很困難”。路德奇怪地說:“你英語不錯啊,才來幾個月就說成這個樣子,我跟你說話沒問題”。高悅笑道:“我在中國的時候還學過好多年英文呢”。心裡說:你跟我說話當然沒問題,可是我跟你說話,甜言蜜語說不出來。
倆人聊天很投機。高悅跟路德說了自己買酒不成的事。路德沒聽懂:“你不到法定喝酒歲數”?高悅到了合法喝酒的年齡,他解釋:“我沒有身份證明”。路德理解,說:“我下午開車帶你去北面一個大商城買,我都是在那裡買的,城裡的酒太貴了”。高悅大喜答應。
下午兩人開車很遠去買東西。路上高悅又發現路德的一個興趣點:國際政治。路德是左翼自由主義者。高悅對政治沒有特別的興趣,但是他國內的大學傳統上是資本主義自由化的基地之一,他以前認識的白喜喜、方睿都自認魔教中人,和正教道不同不相與謀,連帶高悅受影響,正好和路德談得很自然。兩人明智地對中國淺嘗輒止,主要聊歐洲、特別是北歐。路德一連聲地對北歐
的社會主義讚不絕口、然後對美國的資本主義大加指責。高悅才來美國,沒什麼觀點,當個好聽眾,哄路德高興,同時也長點知識。
買完酒,順便看了場電影。高悅第一次進美國的電影院,是個情節片,劇情複雜,沒有中文字幕,高悅看得迷裡迷糊。然後在商城裡的一個飯館吃晚飯,兩人AA。高悅拿起賬單,奇怪地問:“這最後一項標上‘重力’(gravity)是什麼意思”?路德看了一眼,笑道:“這是‘感謝’(gratuity),小費的意思”。高悅看錯,鬧了個笑話,嘿嘿傻笑。
路德在美國人裡算書呆子,性格有點內向。兩人說話很愉快。這個世界上難得有人跟高悅如此聊得來,很多觀點不謀而合。高悅以前需要特別迎合、見風說話才能達到這樣的符合程度。在國內他朋友那麼多,只有方睿、齊飛、周安等少數幾人才有類似感覺,白喜喜、老薑都不行。他們說起各自的大學生活,高悅當然說的是見得光的那部分。非常不一樣的校園生活,但是他感覺內在是一樣的。說起一些有趣的事情,路德開心地提到:“你如果在我們大學就好了,我可以帶你去參加,你這樣的人一定會喜歡”。高悅敏感地問:“我這樣的人?我是什麼樣的人”?路德愣了一下,慢慢說:“跟我認識的一個朋友有點象的人”。
回到宿舍還早。高悅約路德玩牌,路德欣然同意。高悅到處打電話,好容易找到大胖子麥克。路德也找了一個他的朋友,是個瘦得離奇的瑞典人,叫馬克。四人說說笑笑,把週末愉快地過完。
觀察和信仰
從那天起,高悅刻意迎合路德的時間。他原來早上一般睡到八點多,認識路德後每天提早起床,希望能撞上他一起去學校。還真讓他遇到幾次。中午他跑到路德說的餐車買飯,但是一次都沒遇上他。有一次明明路德走過來,但是隻是打個招呼路過。高悅擔心路德刻意避開自己,鬱悶一下午,收到路德的電子郵件約好週五晚上打牌才高興起來。
在公共活動室打牌的時候,路德抱怨自己的教授太變態:“每天約我談一次,可是一天我能幹什麼呢?告訴他跟昨天一樣,他就不高興”。高悅安慰他,添油加醋說了自己剛來的時候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修理控制器的事,大家紛紛告訴他應付這類事的竅門。高悅大為後悔:“早認識你們好了” 。
高悅又說了功勞被技術員搶跑的過程,路德氣壞了:“你就這麼算了?你費這麼大勁乾的事情,全部記到那個技術員頭上了,你知不知道”?一起打牌的麥克也說:“這個學校的技術員全部該死”。高悅無奈地說:“我當時根本不會說英語,又怕導師,根本不敢反駁啊”。路德簡直跳起來:“你不會說可以寫封信啊?我來幫你寫”。高悅連忙勸他:“算了,這麼長時間了,技術員、關係不好、做實驗、不方便”,一著急,英文又開始顛三倒四。路德想想,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說:“那個技術員就是看你剛來,如果是我,肯定不會如此”。高悅笑道:“如果是你,他也不敢這麼明顯地惹你”。路德說:“悅,你脾氣真好,真溫和”。高悅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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