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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悅遇上親人,滔滔不絕地講述自己的實驗如何在科學上重要、這幾天自己如何獻身科學:“我跟克里斯一起足足幹了三天吶,三天我加起來才睡了不到十個小時”。路德的臉酷酷的,打斷長江流水自吹自擂的高悅,問道:“這幾天你一直跟你那個義大利師兄在一起”?高悅隨意點頭回答:“是”。
路德把身體傾過來,握住高悅的手,深情地看著高悅的眼睛,以世界上最溫暖的表情、宇宙間最柔和的聲音、斬釘截鐵地說:“親愛的,你今天一定要按時回家跟我一起吃晚飯”。
高悅還在思考時間表是不是能安排開,路德已經不耐煩等待,他湊近,眯起眼睛,接著說:“親愛的甜心”,他微笑著,聲音沙啞、深沉,甜膩得象蜂蜜:“你瞧,你現在說話都帶義大利口音了。如果你今天再晚回來,我就先把你的實驗記錄砸了,再把你宰了”。
高悅差點把滿嘴茶水混著點心渣子全噴出去,半個大廳都看過來,以為他要被點心噎死。
黑屋
路德的工作主要是計算機計算,但是有時也做實驗。他評論高悅動手能力差頭頭是道、站著說話不腰疼,等他自己上陣,一樣傻眼。他教訓完高悅沒幾天,需要分析一種材料。他的導師一拍腦門:“你去哈金森教授的實驗室吧,他有臺儀器可以分析”。路德得到指點,興沖沖跑去找哈金森教授。老哈是個七十多歲的胖老頭,大概有三百磅,臉上的肉多得都墜下來,一搖頭直晃。路德敲門的時候他正在吃午飯:四個比大拇指大不了多少的壽司。他一邊細緻地一道道往壽司上澆各種佐料,一邊聽路德描述測量要求。路德邊說邊好笑:這四個壽司要是他來吃兩口就沒了,這老頭吃這麼少,居然這麼胖,能量不守恆啊。
老哈不知道路德肚子裡的大不敬心思,慈眉善目地給他出主意:“我的儀器確實可以用,這種儀器我寫博士論文的時候常用,說明書就在機器邊上”。路德聽得心裡一沉:你當博士生的時候用的機器,那得何等古董。
果然,一臺老掉牙的儀器龜縮在實驗室的角落。路德仔細一讀說明書,發現其他好辦,討厭的是拍照系統不支援數碼照相,要照在老式的底片上然後自己去暗房衝出來。因為解析度要求非常高,不能用膠片,必須是特殊的玻璃底片,處理很麻煩。沖洗的時候要保持冰浴,而且一點光也不能有,連暗房一般能用的紅光暗燈都不行。這種特殊底片衝一次半小時,處理幾組照片就意味著在絕對黑暗裡苦等若干小時。這期間連手機都不能打,因為螢幕的光會干擾效果。
路德晚上回去,向高悅苦惱地描述一天的悲慘經歷:“整整兩個鐘頭,傻子一樣在黑暗裡坐著,每隔十分鐘翻一下底片板,要知道黑屋禁閉是FBI認可的酷刑”!高悅好整以暇,作出世外高人的樣子徐徐開導:“你也別這麼說,亞洲好多血汗工廠,工人們工作環境還不如你呢,一天十幾個鐘頭搶著幹”。路德平靜了點,說:“明天還要一次,太難受了”。高悅道:“我要是你就參禪,你那個環境是多麼好的遠離世界的修煉地點”。路德電影裡看過和尚,好奇地問:“是怎麼回事”?
高悅也只在電影上看過,胡亂道:“這個太複雜了,首先你要深呼吸、然後閉眼什麼都不看”。路德插嘴:“我睜眼也什麼都看不到”。高悅被打斷,呵斥道:“聽我說完,第三是什麼都不想”。路德對第三點很敢興趣,問了好幾個關於如何放鬆的問題,忽然醒悟過來:“你會嗎”?高悅老實地承認:“不會”,看路德要暴走,趕快討好:“明天你下午晚點進暗房,我陪你一起去,說說話,不就不悶了嗎”?路德展顏:“這個主意不錯”。
第二天,高悅跟路德一起進暗房。他第一次進暗房,很好奇,東摸摸西摸摸。門關上,燈關上,裡面徹底黑下來,真是黑,絕對黑暗,絕對安靜。高悅體會到路德說的滋味:使勁睜大眼睛,但是連鼻子都看不見,眼前只有一些幻覺的斑點。這個感覺非常奇特。他叫著:“路德”?路德回答:“這裡”。高悅嚇一跳,不知什麼時候路德跑到側面。他怕撞東西,慢慢摸過去,先摸到路德的肚子,然後握住手。他往上摸去,摩擦路德的臉。路德問:“幹什麼”?
高悅說:“以前讀過一個小說,裡面有個厲害的人用手摸就能認識人的臉,我想試試”。路德任他摸,問:“認出來了嗎”?高悅搖頭,想到他看不見,說:“沒有,不過你笑、說話,臉動起來很好玩”。路德好奇心起來,也摸高悅的臉,說:“你笑一個,我感覺一下”。
過了一會,路德忽然說:“謝謝你過來陪我”。高悅甜言蜜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