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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很慪火地說:“他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黃河撈屍人,他們那是在作孽!我們這個行當的名聲,就是被這些衰人搞臭的!”
在這裡,我覺得有必要替真正的黃河撈屍人澄清一下,那種把沒人認領的屍體丟回黃河中的缺德事兒,真正的黃河撈屍人是不會做的。而且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真正的黃河撈屍人非仇重死屍,死者家屬來認領屍體的時候還會殺只大紅公雞請款待死者家屬,表示消除災難,也就是我們所說的“沖喜”。那些長期沒有人認領的屍體,真正的黃河撈屍人會把他們從養屍池裡撈出來,簡單拜祭之後就地火化,然後把他們的骨灰撒入黃河。
故事開始之前,我還想說一句話:“請大家尊重黃河撈屍人,是他們,讓死去的靈魂找到回家的路!”
第二章 撈屍詭事
我姓拓跋,單名一個孤字。百度搜尋
拓跋孤,很冷傲的一個名字。
拓跋,是源自鮮卑族的一個姓氏,相傳為黃帝后裔。
據說我們拓跋家在北魏時期還是皇親國戚,後來隨著歲月的流逝,朝代的更替,族人自是分崩離析,流離顛沛。後來我們這個家族的先祖也不知怎麼流落到了三門峽的河子村,從此在黃河邊上世代居住下來,所以我們對於黃河有著深厚的感情。
我不知道祖上是什麼時候進入黃河撈屍人這個行當,我只知道黃河撈屍人這門手藝傳到我爺爺那代就沒有繼續傳下去。爺爺本來是準備把這門手藝傳給我爸爸的,結果我爸在一次出船的時候發生事故,過早地離開了人世,留下幼小無知的我,還有我那傷心欲絕的媽媽。爸爸的死帶給媽媽沉重的打擊,媽媽整日鬱鬱寡歡,兩年以後也撒手人寰,跟隨爸爸而去。那時候我還只會牙牙學語,是爺爺一把屎一把尿將我拉扯大的。因為我沒有爸媽,所以爺爺給我取名叫拓跋孤。
我小的時候因為家中無人照顧,所以爺爺每次出船的時候都把我帶在身邊。
我記得七歲那年的暑假,我跟著爺爺一起出船。當天爺爺接到了一門生意,上游的盤石村有個小女孩溺亡,小女孩的父母託人請爺爺出船幫助打撈。
出船之前,爺爺帶上一隻大紅公雞,斬掉雞頭,把雞血灑在甲板上,嘴裡唱著調調古怪的祭詞:“敬愛的大王喲……你要保佑你的子孫喲嚯……你是不朽的神吶……你讓遊蕩的魂靈都回去吧……讓一條平安的黃河古道給我們吧……咿呀喲……咿呀喲……”
我也跟著跪在爺爺身旁,學著他的腔調像模像樣的唱了起來。
一曲唱罷,將點燃的香燭插在一碗雪白的糯米里面,把雞頭擺放在船頭正中的位置,對著雞頭虔誠地拜了三拜,然後把插著香燭的糯米和大紅公雞一塊兒沉入黃河。
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撈屍人在出船之前必須要先祭拜黃河大王,方保平安無事。
夏天的太陽很毒,曬得人熱辣辣的疼。我們的撈屍船是那種烏篷小船,爺爺讓我躲在烏篷裡面納涼,自己抽著旱菸坐在甲板上,一動不動地盯著河面。爺爺面板黝黑如炭,這都是長年累月被太陽暴曬的緣故。
我們是午後出的船,一直到傍晚時分,終於發現了那個小女孩的屍體。小女孩的屍體已經被泡漲了,身上的衣服大概被河水沖走了,光溜溜的,就像漂浮在河面上的一頭小白豬,在河水裡載浮載沉。
爺爺划著小船過去,取出撈屍網,全神貫注地看著漂來的女孩屍體。那張撈屍網據說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形狀跟網勺差不多,一根用桃木削成的長杆,杆上纏著一張黑色的大網。撈屍網不知經過多少撈屍人之手,把手的位置都已經被磨得烏黑髮亮。杆身上雕刻著很多奇怪的紋飾,聽爺爺說是鎮屍紋。
而且那張大網可不是普通的網,是用處子之身的少女頭髮編織而成,然後在黑狗血裡浸泡三天三夜,最後在太陽下暴曬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只有用這種方法編織的撈屍網,才能剋制住死屍身上的煞氣,以免在撈屍過程中發生恐怖的屍變。
小女孩的屍體被滔滔黃河水推送著,迅速逼近我們的烏篷船,我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只見爺爺把撈屍網高舉過頂,漂亮的甩了個弧,然後眼疾手快,一下子就伸入水中網住了女孩的屍體。緊接著,猛地向上一提,小女孩溼漉漉的屍體就被撈出水面,放在一張黑色的草蓆上面。
一股濃烈的屍臭撲面而來,我不得不捏住鼻子。
爺爺對於屍臭味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他蹲下身來仔細看了看那個小女孩,然後重重地嘆了口氣:“這麼小的女娃子就走了,真是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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