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晗心裡當真就這樣糾結的,一直搭在桌沿的手下意識死死捏住茶碗,掌骨突兀發白。他心裡想的是,給我一個理由,只要能糊弄過去的隨便一套說辭,只要你說,我就信,這事我就裝傻了……茶碗在他指間摩擦出艱澀的聲音。
可是房三爺那副不以為懼的表情,就是沒打算說實話。這人倘若就不願說,楚晗捏起對方脖子也掐不出一個字。動手難道打得過啊?那晚在漆黑隧道里,他被對方輕而易舉奪了武器,甚至沒摸出門道對方是如何出手。
當然,楚晗也不是事無鉅細都明察秋毫。他也有好多不知道的。
比如,他其實不知道,小千歲當時怎麼“一招不慎”在他身後不遠處暴露了行蹤。他不知道沈公子走夜路遇見鬼,被誰用一根軟鞭形狀的東西抽了後腦勺,以致讓他有機會聽到滴水、聞到氣息……
心裡覺著委屈不爽想要咬誰一口解解氣的,可不是隻有楚晗一個。
房三爺端起茶碗,面無表情飲幹,撩下碗,嘴唇凍成一條線,牙縫裡能抖出冰渣。
這才是一種不需要語言的威脅,就是說:有今天,沒明天,楚公子你能奈我何?
楚晗那瞬間驀地沮喪,極度失望,將自己想象得在對方心裡太重要,強烈自作多情之後猛然被澆滅幻想逼入現實後那種覆滅的情緒,讓他很難過。他茫然問出最後一件事:“那個攜帶象牙官牌很有身份的男人,是你以前很重要的什麼人嗎?”
“不是。”
“你想錯了。”
這次房三爺否認得十分乾脆。
“砰”一聲爆裂響聲。
鑼鼓鑔正趕上個過門,過道里這聲動靜很大,把臺邊的琴師和鑼鼓師傅都驚著了,全部回頭瞪“周瑜”。
楚晗低頭看自己右手。
他把茶杯捏碎了。
他自己不當心的。旁人再怎麼捏固也捏不碎瓷杯,頂多是丟出去摔碎。楚晗手跟別人不一樣。好幾天連續失眠和藥物副作用導致他有些亢奮,情緒激烈時肌肉也失控。他的拇指食指中指同時發力穿透瓷碗,三指扣在一起捏爆了碗。
碎片爭先恐後地落地。
另半隻碎碗,呈一個奇怪的造型嵌在他指關節上,茶水和血水都流出來。
房三兒吃驚得看他一眼,迅速蹲到他身前,捏住他那隻手腕。
楚晗也沒太感覺到疼,被自己嚇了一跳,在後臺眾人視線圍觀下感到十分尷尬……平生難得做幾件蠢事,還被這麼多人看見,真不是故意來鬧事的!
房三兒試圖把套他手指上的碎碗往下擇。那塊被穿了三個孔的瓷片本身就非常厚實,卡在楚晗手指最粗的關節處拿不下來,血往外冒。房三兒皺眉搖頭,最後沒有辦法,小心翼翼捏住瓷片邊緣。
楚晗看著這人用手指不斷碾磨那塊瓷片。瓷片邊緣尖銳,慢慢磨圓呼了,越磨越小,地上同時窸窸窣窣落了一剖齏粉。
瓷片磨光,解救了楚晗的手指。
小千歲手指肚上也沾滿血,估計磨掉兩塊指紋,也分不清誰的血了。
周圍人也就看看熱鬧,以為年輕小子鬥嘴吵架呢,下一幕戲開鑼,又是熱鬧的武戲,觀眾重又投入看戲。
“你啊,能有多大個事兒啊?咳……”房三兒還蹲在地上,抬頭看楚晗,嘆口氣,憋不住從嘴角抖出個笑模樣:“早知道你打算把茶碗捏碎,流這些血,我都說,隨你問。”
……
“孫策”頂一張描金的花臉,仰臉就這麼看著他,骨子裡最深處也是單純的,沒什麼心機。
我都說,隨你問。
楚晗也不是糾結什麼真相,好像就是要聽這六個字。
所有血液從繃緊的心房猛地湧出,向四肢百骸暢快無忌地奔流。原先那種尖銳的懷疑與疼痛消散了,感到從未有過的溫暖。早知這樣,他多一句都懶得問,當自己腦袋是個笸籮又怎樣?
楚晗這人最大優點,每次矯情完畢之後,懂得就地反省,迷途知返。
他摸摸自己腦門,早上出門之前肯定忘吃藥了,這是閒得有病吧?
……
倆人相對而坐,房小千歲拉了他破皮受傷那隻手,就簡單交待了幾句。
第一,在地下沒做過手腳,那些人和器物,都是莫名冒出來的。
第二,王府地下的磁場一定有問題,3號院裡那些消失的黑影也有關聯。
第三,瞞你是沒顧及到你想法,習慣獨來獨往,以前這麼多年行走江湖,也沒有人陪著,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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