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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自己是什麼寶貝疙瘩呢!”我說:“好,你別變口,變口你是豬!”那把扔在地毯上的髮梳,我呆呆地望了半天,突然意識到那帶鋼針的橡皮翻出來是打我打的,眼盯了髮梳“嘿嘿”笑幾聲,又笑幾聲心裡一酸,失聲痛哭起來。我用衣袖去抹眼淚,抹了又湧出來。我還想剋制,越剋制越覺得委屈淚越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哭一邊張了嘴大口喘氣,我一生都沒有這樣失態地傷心痛哭過。哭了好久,聲音漸小,變成了抽泣,可眼淚還是不斷。思文嚇呆了,痴痴地微張了嘴望著我毫無表情。我哭得有些疲倦了也麻木了,頭腦中象有許多大樹木撐著,又象鋪了幾根筆直的軌道,就摸到床上去,倒下去昏昏欲睡。
不知道睡著了還是沒睡著,我清醒過來時天色已晚,思文也不知哪裡去了,她在我身上蓋了毯子。房子裡亮著燈,安靜得出奇,小鬧鐘一聲聲的響聽得真切。我支著身子坐起來,看著房子裡的一切,都覺得很奇怪,有一種陌生的感覺。我隱隱約約記起了下午的事情,腦袋沉沉地,又倒下昏昏睡去。迷糊中有人推我幾下,我勉強睜開眼看見思文站在床前。我說:“有什麼事?”她冷冷地說:“吃飯呢。”我說:“我肚子不餓。”她說:“不餓也吃一口。”我做夢似地爬起來,機械地摸到桌子邊坐了,在神智不清中吃完一碗飯,又摸到水房撒了一泡尿,和衣倒在床上沉甸甸地睡去。
天亮時我醒來了,我馬上記起了昨天的事情,又嗚嗚地哭起來。淚眼朦朧中看見思文和衣睡在身邊。聽見我的哭聲,她坐了起來,靠了牆望著我,也不做聲。我哭了一會,坐起來說:“思文,我們離婚可以嗎?”她說:“隨你,你想離我也沒辦法。只有結不成的婚,沒有離不成的婚,不是嗎?今天輪到我了。”我慢慢鎮靜下來,說:“這樣下去,我們的關係也沒有辦法挽救,還等什麼呢?要試什麼都試過了。既然沒有希望,早分手對兩個人都好,特別是對你好。”她不做聲,眼瞪瞪地望了我。我說:“你也不要怪我,我傷心是傷透了,昨天的事我很難忘記。”她說:“要離婚我也隨你,我沒有話說。不過昨天的事是我不對,我可以保證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我說:“保證也沒有用,你保證過很多次了,我沒有辦法相信你的保證。難道你自己還相信?”她說:“我這次保證了就一定做得到,不過你不信也有你的道理,我沒有辦法。”我說:“現在保證是不是晚了點,回到昨天的現在事情還沒有到無可挽回的地步。”她說:“你已經這樣說了我就沒有可說的了。”
我說:“離了婚我想回國去算了,加拿大雖好不是我呆的地方,我在這裡是個窩囊廢,你心裡看小了我也是應該的,我不怪你。我這副嘴臉不被別人小看,那也是不合邏輯的。壓力太大了你心裡煩,沒有耐心,這我也理解。只是我受不了,再也受不了了。這錯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不知是誰的錯反正錯是錯定了。一件事弄壞了也不一定就是誰錯了,就算是錯事情它自己的錯吧,錯還是錯了。我並不恨你,但我無論如何不能再這樣下去,我會瘋了去的。我今天可以坦白告訴你,我對你沒有那份心思了,被你打走掉了。所以我對你就毫無意義了,毫無意義,毫無意義就是什麼意義也沒有。”我的聲音非常平靜,一點怒氣也沒有,甚至有點懶洋洋漫不經心的味道。
她說:“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沒有這個命我也只有認了。我實在想不起除了脾氣剋制不住還有什麼不好,我又不是真的心裡壞,毒。我怪來怪去只怪自己命不好,我不信命,但不怪命又怪誰?”她說著嗚咽起來,捂了鼻子拼命想忍住哭,但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我說:“你也不要哭,我也不要哭,在這個天涯海角,沒有父母親人,哭也沒有人聽見,哭也是白哭了。”聽了我的話她倒在床上痛哭失聲。我看她肩一聳一聳抖動,心軟下來,又想起昨天的事,硬了心坐在那裡,咬緊了牙沉默不語。
思文哭了一會,全身大慟幾下,直起身子,理一理頭髮,平靜地說:“你說,把要說的話這一次說完了。”我說不出話,眼睛盯了牆角不開口。她說:“你有什麼話趁現在都說了,現在不說,以後沒有機會說了。”我一狠心說:“別說我狠心,人的心有時走投無路了也非得狠一狠。我不想在紐芬蘭呆了,我要走。我本來想回國去,但想起到北美來一趟,來回的機票錢都沒賺到,幾件電器也買不起,太不甘心了。錢這個東西真厲害真太厲害了,到了這裡才有這樣痛心的體會。”她說:“你就這樣回去了,別人會笑你。”我說:“事到如今我還怕別人笑?我讓他們笑去,有時候想起來死都不怕了還怕笑?笑話!”她說:“那你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