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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這個人沒外心,是實心實意跟咱們好。
走得人困馬乏,那人睡得香甜呀。幾聲狼嚎過後,山野間益顯靜謐。
三個人影閃進王永江、楊樹明、裴世鐵和機槍手住的小房子,槍聲就炒豆般響起來。
王鈞老人說,當時我睡得太死了,槍響好一陣子才醒,迷迷糊糊聽人喊“掙著了”。這是鬍子黑話,意思是“得手了”。槍斃於九江後,王永江就宣佈革命隊伍不準說黑話,怎麼又說上了?是鬍子來了?鬍子還敢找我們“撩閒”(撩撥、找事),活膩煩了?這麼尋思著爬起來,就聽“老來好”扯著破鑼嗓子,喊什麼“大當家的”,俺“老來好”給你報仇了。這下子覺出不對頭了,再一看,咱們的人都叫人家拿槍看上了。
“老來好”站在小房子前,黑燈瞎火看不清模樣,就聽他喊:俺“老來好”沒別的意思,就是給俺們大當家的報仇。俺是為搶金元寶回家,不是搶人頭回家。俺不殺你們這些“崽子”(嘍囉,這裡指游擊隊員),都滾子回家吧。
王鈞老人說,“老來好”帶人走了,我們跑進小屋子,血腥氣嗆鼻子,摸哪兒都黏糊糊的。點亮油燈,哪個人身上都中了幾槍。摸摸看看,老楊中隊長中了八槍,還有氣兒。趕緊扯衣服包紮傷口,弄木棒、樹條子綁紮擔架。那挺捷克式機槍,也叫“老來好”搶走了。機槍手姓韓,是個朝鮮族人,三十多歲,那時都叫他“韓機關槍”、“韓射手”,平時都和領導在一起。那時機槍手不光射擊技術好,更得政治可靠、堅定,機槍是游擊隊最大的寶貝呀。
老人嘆口氣:好多人都哭了,我也哭了。主要領導死的死,傷的傷,槍也沒了,游擊隊又垮了。把烈士遺體掩埋了,抬著老楊隊長走吧,回來了。
買兩支擼子再幹
梧桐河邊的幾個地窨子裡,藏著60多個黨團員。敵人統治越來越嚴,特務、密探四處活動,越是紅地盤盯得越緊,屯子裡待不住,貓在這裡已經兩個多月了。隔三差五,屯子裡的積極分子來給送些糧食、土豆什麼的,一般都是下半夜來,也是腦袋掖在腰帶上呀。進了地窨子,看到人們都興奮地擠上前來,就不由得搖頭嘆氣。那人眼窩子凹進去老深,男的女的蓬頭垢面沒了模樣。
地窨子裡黑暗、潮溼,那人嘴裡、嘴角都是燎泡,心焦啊。這“地下黨”的日子,熬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再說了,就這麼被動地待著,算是怎麼回事兒呀?得跟敵人幹哪。要是讓敵人尋著蹤跡,聞到味兒,豈不是連窩端了嗎?
這天晚上,中心縣委書記夏雲傑來了。
夏雲傑三十多歲,山東沂水人,近1。80米的個頭,人稱“夏大個子”。二十多歲闖關東來到湯原,先在縣城打零工,後到鄉下種地,農閒時去黑金河金礦做臨時工。這人性格堅忍、豪爽,又頗穩重,一口山東話講什麼都有條有理的。
“地下黨”們樂壞了,熱鬧了一陣子,夏雲傑給大家講形勢:中央紅軍已經粉碎了國民黨的第四次“圍剿”,南方十幾省都建立了紅軍,估摸著有幾十萬了。咱東北也拉起好多隊伍,南滿有紅32軍,東滿有紅34軍,北滿的巴彥、珠河、海倫,吉東的密山、饒河、寧安,都有了咱們的游擊隊。咱湯原雖然幾次都失敗了,可咱們還有黨、有人呀!在座的60多人,不就是支現成的隊伍嗎?而且都是黨團員,純粹的紅軍。
一些人插上話了:沒有槍,算什麼紅軍呀?
夏雲傑笑吟吟地從腰間摸出兩支擼子,立刻就被身邊的人搶了去,沒等擺弄幾下,又到了別人手裡。
有當過游擊隊員的,擺弄幾下就說,這一支是壞的,打不響呀?
夏雲傑苦笑道:就是脫褲子當襖,也就能買這樣兩支槍了。
一些人就不由得想起被“老來好”搶去的那些槍,特別是那挺機關槍。
上次組建游擊隊前,省委秘書長馮仲雲來湯原縣巡視,在中心縣委所在地7號屯附近幾個屯子,領導農民開展抗租減租活動,一些農民提出把勝利果實捐出來反日救國。反日同盟會會員在黨團員帶動下,也紛紛捐錢捐糧。縣委以每支6000斤大豆的價格,從地主、潰兵手中買了13支步槍,還有兩支擼子,1支“七星子”(一種裝7粒子彈的左輪手槍),這才有了游擊隊和奪黑金河金礦礦警隊的槍。
東北鬍子多,民間槍也多,只有傻瓜才指望官軍能夠保護自己。從冷兵器到熱兵器,東北民間養槍的歷史,應該和鬍子的歷史差不多。槍是財富的象徵,你的槍多,說明你需要保護的財產多。既能體現身份,又具使用價值的是像挺小機槍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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