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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奔去八道林子、南河,向許亨植、馮治剛報告了,馮治剛派我到12團當政治部主任。
我們又來到“一撮毛”那邊的炭窯,見到把頭李大爺。我算定韓鐵漢得去通北縣城投降,讓李大爺去趟縣城,把情況搞清楚。兩天後李大爺回來了,說明天上午10點來鍾,在南大崗舉行受降儀式,日本守備隊和縣裡的大官都去,小學生不上課,去歡迎。
第二天拂曉前,部隊隱蔽在南大崗東南側的一片樹林子裡。9點來鍾,先是日本守備隊的汽車來了,站崗的,搬桌椅的,佈置警戒、會場。一會兒,偽縣長和日本參事官這些頭頭腦腦的也到了,距我們也就500來米的樣子。10點來鍾,叛隊從我們左側的張大房子過來了,韓鐵漢這個敗類騎匹黃馬走在前面。待叛隊和鬼子的距離與我們差不多時,我一揮手,槍響了,會場上人仰桌翻,亂成一團。
這一仗打得這個痛快呀,我們打鬼子,鬼子打叛隊,叛隊也向鬼子開起火來。
陳雷老人說:
我們是第二支遠征隊,目的地更遠,是北安北面的德都、訥河、嫩江一帶,再向北就是內蒙古的呼倫貝爾了。部隊是3軍3師8團1連、6軍1師6團,不到100人,張光迪和我分別為軍政負責人。
開頭在山裡行軍,後來都是草原,地平線上能見到起伏的山岡、饅頭狀的山包。剛到西荒,沒經驗,覺得那山包不遠,尋思到那兒宿營,結果怎麼走也走不到。不是有句話,叫“望山跑死馬”嗎?
第一次戰鬥,是半個多月後在北安東邊的木狗河,河灣處有頂挺大的白帳篷。一路沒有敵情,荒草甸子也無處躲避,張光迪說不管它。李敏的哥哥李雲峰,是6團政治部主任,說肯定是敵人,快把那面破旗拿出來。那時部隊都預備著“滿洲國”旗,弄根棍子舉著。帳篷口有個人,四十多歲,圍個圍裙,向我們走來。那地方見到人稀罕哪。我們穿的是3軍被服廠做的新衣服,遠瞅著跟偽軍差不多,近了就覺出不對了。我們實話實說,又問帳篷裡是什麼人。他說是日本人的測量隊,都有槍,還有機槍,讓我們快走。走出幾里地,後面槍響了。無遮無攔的荒草甸子,沒有地形地物可利用。張光迪笑笑,說點火,拿火攻。
西北風挺硬,我們頂風行進。那草有半人多高、一人來高,幹得一碰嘩嘩響,見火就著,身後黃糊糊的荒草甸子,一會兒就燒得黑糊糊、光溜溜的。也不知道上來多少鬼子,燒沒燒死,燒死多少,反正連個鬼影也沒了。
張光迪是河北人,珠河游擊隊的老隊員。高個,長臉,話不多,膽子大,又有道眼,總是不慌不忙的,打仗是把好手。
10月底,我們越過北黑鐵路,進入德都縣北部,就是今天的五大連池市。這裡屬大興安嶺山前丘陵,多火山地貌,是著名的旅遊勝地。可那時給我們的印象,就是兩個字“荒涼”。到處是岩漿冷卻後形成的帶蜂窩狀小孔的黑石頭,稜角像刀似的,上面長著青苔,一跐一滑的,那腿腳和身上劃的那口子呀。大家都罵,說西荒怎麼還有這種破地方呀。
在五大連池的三池子附近,見到個石頭壘的窩棚,當地人叫“漁房子”。主人姓王,五十多歲,幫我們燒水、做飯,領我們到五池子南岸的大漁房子去住宿。又提著燈籠,和幾個漁民下池子鑿冰捕魚,都是金黃色的連池鯉魚。第二天早飯,池水燉池魚,吃得這個香呀。
西荒荒涼,人煙稀少,敵情閒散,敵人也少。可與下江最大的區別,還在於這裡大都沒有歸屯,見到老百姓,也不用擔心是不是敵人安插的特務、密探。抗聯能和群眾在一起,那不就像魚有了水嗎?就覺得西荒來對了。
問題也來了。敵人什麼時候盯住了我們這支遠征隊,說不清楚,也不難想到,也不能說沒有準備。可是,沿途沒有地方黨組織,老百姓幫我們,也只能解決眼面前的問題。前面敵情怎樣?後面追兵多少?到了哪裡?不知道。結果,11月中旬進至嫩江縣東部的松門山,吃了大虧。
山下就有人家,還有個日本人的伐木場,“討伐”隊也在山下,不知道,在山頂打火堆宿營。天亮時,敵人從南坡摸上來,第一聲槍響炸耳根子,接著就響成一鍋粥。張光迪觀察敵情,一顆子彈飛來,是顆炸子,把胸前棉衣炸得稀爛,鮮血直流,好在沒傷到要害。這時要撤還來得及,可我們想佔據有利地形,消滅敵人,命令3軍8團1連佔領西邊的一個山頭,正暴露在敵人火力下,幾乎全部犧牲。
第二天晚上,我們翻山越嶺,直線距離也走出百餘里了,尋思敵人追不上了,剛坐下想吃點兒飯,敵人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