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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不時傳遞過來的資訊之一,就是“棄置”——你們自己折騰去吧!
1936年春梨樹甸子伏擊戰後,打掃戰場,發現4個灰色鐵皮箱子,掂掂,挺沉。這是什麼“好賀兒”呀?有人說是餅乾,有人說是罐頭,用刺刀撬開一看,都知道是機器了,什麼機器呀?大家大眼瞪小眼。有人向楊靖宇報告,楊靖宇立即想到是電臺,趕緊派一個排抬了回來。楊靖宇給大家講這電臺的用處,一個個又都聽得大眼瞪小眼。
或多或少,各軍幾乎都繳獲過電臺。老人們都說,開頭那可真是當做寶貝呀,有大功率電臺,完全可以和延安聯絡。可有傢什沒人才,寶貝就成了廢物,後來都藏在山裡了。北滿辦電信學校,培養通訊人才,可是沒有密碼,不還是廢物嗎?
還得靠人。吉東派進關內的人最多,或者像過界去蘇聯一樣,“一去杳如黃鶴”,或者垂頭喪氣回來。就算找到了,空口無憑,能認你嗎?
1940年6月,2路軍總部巡視員彭施魯,隨2支隊1大隊在饒河縣大旗杆活動時,見到個人,三十來歲,中等個頭,說話不緊不慢,挺穩當的,說他叫王鵬,是黨中央派來的。
近六十年後,彭施魯老人說,聽到這話,嚇了一跳,你是中央派來的?驚喜呀,馬上又懷疑。從哪兒來,怎麼來的,來幹什麼,有什麼能證明你的身份?沒有,但說的不像是假的。真的假的,這事都怠慢不得,趕緊派人送到支隊政治部主任王效明那兒,談話後又轉送總部。周保中又跟他詳談,認為可信,是中央派來的。
1941年3月10日,《王效明給王新林的信——報告與王鵬談話記錄》中說,王鵬原名彭森年,是7軍的,1936年夏派去蘇聯學習,後隨康生回國。“一九三九年六月十日由延安經王明(統一戰線部部長)及楊興(中央宣傳部部長)的派遣,叫他到東北來找第七軍的關係,同時要第七軍派一個忠實可靠的同志作為代表隨他到延安,參加中共七中全會。其他各軍都有交通員。和他一同由延安出發的是往第一軍去的李義廣。”由魯南黨委一區宣傳部長林護佳率領,坐汽車到西安,又坐火車到澠池,再步行到垣曲。到太行山八路軍總部後,隨115師代師長陳光率領的先遣部隊,經冀南到魯西北、泰西、魯南。在魯南等交通,耽誤5個月。到龍口辦個偽滿的勞工證,坐船到大連,坐火車到哈爾濱,再坐船到饒河。從延安出發時無任何證件,到魯南後有了,巴掌大張紙,蓋個山東分局書記朱瑞的印章,縫在左邊衣領裡。饒河是邊境地區,又有抗聯活動,對旅客搜查特別嚴,王鵬下船前把這唯一的身份證毀掉了。
沒有任何老人、資料提及還有像王鵬這樣的人,曾到過別的軍。就是說,從延安派出來的11個交通員,只王鵬1人完成了任務。
關內一路,王鵬基本是由地方黨和八路軍“保駕護航”過來的,這樣安全係數大,卻身不由己,耽擱時間。按照地下工作經驗,11個人不可能同時出發,走同一條線路。漫長的戰線、敵佔區,會有多少艱難險阻?就算他們都安全地出關了,回到了自己曾經戰鬥過的地方,還能找到自己的老部隊嗎?比如去1軍的李義廣,還有去8軍、9軍、10軍、11軍的,那不是比登天還難嗎?
從饒河過界,與駐海參崴有關部門聯絡,來回半個月夠了。算上過界後被拘留、審查,再去莫斯科找駐共產國際代表團,也就兩個來月。而王鵬從延安到饒河,用時一年出頭。別說內容,就算形式,這種聯絡,又有什麼實際意義?
對於東北抗聯來說,延安實在是太遙遠了。
有人說算上陳秀明,魏拯民先後派兩個人帶著檔案過界去蘇聯與駐共產國際代表團聯絡。有人說是派出去4個人。據說只有一個人到了蘇聯。
沒有疑問的是,直到生命的最後幾天,他還在給中央寫報告,並讓他的警衛員好好保管,不可遺失。
因我的心臟病發作不能多寫。
這是《魏拯民給周保中並轉五軍黨委、吉東省委的信》中,寫於篇末“此致軍安”後面的一句話,然後是“魏拯民書一九三六、十二、二十七日”。接著,好像是休息了一會兒,覺得好點兒了,又提筆寫道“又及:敵人‘討伐’策略有相當的轉變”——寫了140餘字,說明敵人的策略有了什麼樣的轉變,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當這個胃囊裡也是樹皮,不久人世,犧牲後又被敵人從墓裡扒出來,割下頭顱掛在樺甸縣城頭示眾的病人,在密營裡用快凍僵的手寫著報告的時候,王明是不是在延安的什麼地方跳舞呢?
最後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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