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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知道自己現在汗水淋漓、疲憊不堪,迫切需要水分、食物和足夠的休息時間。當他在手電筒越發黯淡的光線中看見前方隱約的海灘時,覺得自己連步子都邁不動了。
然而這時,頭頂傳來直升飛機螺旋槳呼嘯的聲音,燦白耀眼的探照燈如一柄柄利劍刺進荒野——他們追過來了!
里奧立刻關閉了手電筒,在滿是半人高荒草的緩坡上匍匐前進,鋸齒狀的草葉邊緣在他裸露出的臉頰、脖頸、手腕上劃出道道血痕,痛癢難耐,但他必須忍耐。
在關掉手電筒的前一刻,他飛快掃視過四周,附近沒有什麼高大的遮蔽物,唯有四點鐘方向的一大片沙灘,在靠近巖壁的那面有一處三角形的狹長洞口,隱藏在散落四處的礪石之間。
那似乎是個海蝕洞,是海水不斷衝擊,將岸礁衝出一條中空的暗巷而形成。他向記憶中的洞口方向爬去,藉著淡淡的月光,繞過散落的被海水沖刷得滾圓的大小岩石。當他摸到潮溼的巖壁,淌著深及膝蓋的海水進入海蝕洞時,一串白光堪堪從身後掃過。直升機駕駛員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又環繞飛行了幾圈後,調轉機身離開了這個區域。
里奧鬆了口氣,一腳深一腳淺地向洞穴深處摸去。四周巖壁滑不留手,海水泡在腳踝,劃傷的傷口針扎般刺痛著,他咬著牙慢慢向前摸索。因為不知道直升機飛走了沒有,他不敢開啟電池即將用盡的手電筒,一切只能憑感覺和經驗。腳下地勢時高時低,低窪處海水積到胸部,要鳧水前行,高處露出大塊大塊的礁岩,需要在巖縫間攀爬。
海蝕洞漆黑、潮溼而漫長,有一種永遠也走不完的感覺,但里奧知道,這是海浪用千磨萬擊的堅勁在礁岩上打穿的一條近乎直線的便捷通道,它的另一端一定通往島嶼的邊緣。
他現在已經精疲力竭,很想在某一塊高出水面的岩石上躺下來睡一覺,但又知道這樣太冒險,因為如果遇上漲潮,海水可能將整個洞穴徹底吞沒。
就在理智與本能爭奪身體控制權的時候,里奧聽見了嘩嘩的水聲……很輕微,像是雙腳在水流中走動的聲音,來自對面,不到五米的地方……洞裡還有其他人!他立刻側身,雙手撐著身後的岩石向上一躍,貼在巖壁的凹陷處,右手下意識地摸上槍柄,又收了回來,攥成拳頭——在這種狹窄黑暗的空間裡,根本不可能用槍,子彈打在巖壁上會反射回來傷到自己。
他只能儘量積蓄著力量,祈禱對方人數不多,可以讓他依仗地勢,一個一個搞定。
涉水聲更近了,彷彿就在眼前,里奧從半米多高的岩石上跳下來,猛地將對方撲倒在水流中。
——這是個強健有力的男人,他的第一反應告訴他。當兩人兇狠扭打著,在溼滑的岩石間肉搏時,他苦惱地發現,形容詞裡還要再加上“擅長打鬥”這一項。
對方非常擅長小空間內的近身搏鬥,一雙手臂如靈蛇般絞纏點切,每一招都襲往他的關節和要害處,叫他吃了不少暗虧。但里奧也發現了對方的弱項——他的腰部與腿部力量相對不足,大概是體型略為纖瘦的緣故,因而使用更多的技巧來彌補力道上的欠缺。
於是里奧翻轉過來,用自己深度鍛鍊過的腿部肌肉壓制住對方的胳膊與肩膀,一手鎖住他的雙腿,一手握拳直擊對方小腹,果然聽見吃痛的悶哼。同時對方不甘示弱地一肘頂在他的腰眼,令他同樣嚐到內臟欲裂的劇痛。
場面一時僵持不下,兩人同時意識到,再打下去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不約而同地去摸腰間手槍——如果將對方頂在岩石上開槍,就能很大程度地避開子彈的反射誤傷。
兩人互相明白意圖,在纏鬥中的拔槍動作就顯得異常艱難,里奧好不容易掙脫對方的擒拿手,往腰後槍套一掏——一團柔軟、飽滿、沉甸甸的東西被他抓個正著,作為男人來說,這形狀與手感可以說是如臂如股一樣爛熟,可他卻足足怔了兩秒——不是他反應遲鈍,而是壓根就沒往那方面去想。
“唔……操你媽!”對方痛不欲生似的嗚咽起來,同時提膝狠撞他的胯下。
這是兩敗俱傷的節奏嗎?里奧心驚肉跳地立馬撒手朝旁邊閃開,黑暗中一頭碰上巖壁,眼冒金星的同時咒罵了一聲:“Fuck you!”
對方忽然停止動作,半驚半疑地叫了聲:“里奧?”
聯邦探員的身體頓時僵住,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名字:“……殺青!”
“見鬼!怎麼是你?”
“這也是我想問的!”
“媽的你也不早出聲,害我白捱了好幾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