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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作為墳墓——你覺得左邊那棵山毛櫸怎麼樣?”
奧爾登已無法扭動僵直的脖頸,呆滯的目光絕望地投向濃墨一般的蒼穹,那上面夜雲密佈,一顆星子也沒有。
不遠處稀疏的喬木林中傳出一陣老鴰的淒厲尖嘯,酷似那些曾經被他開膛破腹的獵物瀕死前的哀鳴。
兩個小時後,一輛黑色雪弗蘭軋著荒野深處的長草,斜斜地衝上州際公路的路基。在天亮之前,它或許會被丟棄在某一片幽深的湖底,但現在,它還未完成使命。
黑暗的夜空逐漸從天際開始褪色成朦朧的靛藍,由深至淺,在膠著的變幻中孕育著一個新的清晨。雪弗蘭的車載收音機莫名地又恢復了正常,就跟它壞掉時一樣突然,在舒緩懷舊的音律中,約翰列儂在低沉沙啞地吟唱。
一小張信手塗鴉的素描紙被風颳出車窗,折翼蝴蝶似的在半空中翻飛。碳素鉛筆的寥寥線條,在上面勾勒出一窪血泊,以及血泊上方一匹拖散著腸肚、倒吊在樹枝上的狼。
第3章 沉睡的羔羊
“你們翻來覆去地問了不下十次了!”奎恩依舊穿著他的骷髏T恤,坐在警局審問室的椅子上不耐煩地咆哮。“難道我說的不是英語?還是說,你們這個條子的耳朵一個個都有問題?”
金屬桌對面的那個中年警察臉色相當難看,但還是忍住了沒有發火,把桌面上那張模擬畫像再次推到他面前:“你確認沒有任何誤差?”
“拜託!我看他臉的時間加起總共不超過半小時,而現在都已經過去快兩天了!黃種人的長相看起來都差不多,我已經盡力回憶了,你們還想怎麼樣?!”奎恩火冒三丈地把桌面擂得咚咚響。
半個屁股隨意坐在桌邊的另一名年輕警察俯下身去,一把揪起他的衣領,盯著他的眼睛厲喝:“別這麼囂張,小子,那本筆記本上的內容,還在等你好好解釋呢……打算幹什麼,你這個拙劣的模仿者?打算接班成為夜魔二世嗎?”
奎恩眼底浮起了恐慌,聲音不由得低弱了不少,仍然嘴硬道:“如果想想就是犯罪,那麼全美國的人都得進監獄——誰不想把國家金庫搬進自己口袋裡去?”
年輕警察冷哼,猛地一搡,將他推回座位。
關於那個亞裔青年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細節的盤問,第十一次降臨在這個色厲內荏的黑大個頭上,奎恩覺得自己就快被逼瘋了。
監視牆外面,兩個身穿深色西裝的男子一邊關注著房間內的審問情況,一邊交談。
“他給出的模擬畫像,跟加油站員工、旅店老闆娘口述的差不多,而另一個叫傑西卡的姑娘,因為吸毒過量,還在醫院裡昏迷著。”
“又是一張面貌不同的模擬畫像。我們抽屜裡有幾張了,羅布?每一次犯案,即使有目擊者,給出的描述和畫像都不同,難道他能改變五官長相嗎?”
羅布眨了眨綠色細長的眼睛,忽然故意壓低了聲線,神秘兮兮地說:“聽說,中國人有種古老的武功,能隨意改變外貌甚至性別,即使老頭子也能在片刻間變成小女孩,叫什麼,哦,‘易容術’……”
他的同伴用墨藍色的深邃雙眸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被光怪陸離的功夫片洗腦變白痴了嗎?這種荒謬的傳說也信!我們也學過化妝術,再怎麼打扮,只能從身高、髮型、服裝、氣質上動動手腳,在光線不足的地方矇混一個不太熟的人還勉強可行,怎麼可能像整容一樣,連五官的基本形狀位置都改變?”
“好啦,里奧?勞倫斯,我再次確定了你的腦袋跟幽默感絕緣。”羅布訕笑一聲,顯然剛才也只是開個玩笑,緩和凝重的氣氛。“忘了你的外祖母也是中國人,怎麼樣,對這個四分之一的同胞有什麼新發現?”
“他是個左撇子。”里奧把一張透明證物袋的照片遞給他,袋裡有一小張素描紙,黑色炭筆在紙上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塗鴉。“剛找到的證物,懷疑是‘殺青’的親筆,已經做了筆跡鑑定,傳真給BAU(行為調查支援科)那邊補充犯罪心理側寫。”
羅布接過來,仔細觀察紙上那匹被開膛破肚、倒吊在樹枝上的狼,彈了一下舌頭說:“畫得不錯,挺有功底的嘛……他打算從這一次開始增加一個新標記嗎?那我們可要好好感謝一下倒黴的夜魔先生,他為我們掌握更多的緝捕線索做出了巨大貢獻——回頭我會交代停屍房,把他的肚皮縫得端正一點兒。”
里奧對這位全然不靠譜的新搭檔很無語,不由深深懷念了一下退休的老夥計肯尼思——儘管他總是心慈手軟、視咖啡如命,但總比這個貧嘴滑舌、活潑過頭的小子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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