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杞月彎起眉眼,笑得狡黠,兩隻淺紫色的眼眸閃著難以明辨的熒光,“皇兄不記得了麼?前些日子杞月問皇兄何為受寵,皇兄曾言……”
“那時我說,若是受寵,便可行事張揚,就是肆意妄為,也無不可……”小胖子喃喃的將那些曾經說過的話語從喉嚨深處一點一點的擠出,一串一串的冷汗沿著那張胖胖的圓臉成股流下,原本因急行而顯得通紅的臉此時只剩一片煞白。
如此說來,杞月有如此之舉乃是受己之言所導,若是杞月有什麼不是,便不都得歸到自己頭上?
“不錯,還有之後杞月又問皇兄,如杞月這般,算不算得受寵……”杞月用手撐著下巴,兩隻紫眸一眨一眨,那若深若淺的水潤無比的光澤,恍若無辜的小獸。
小胖子癱坐在椅上,一雙胖乎乎的手抖動不斷,兩隻朝前凝視的小眼快要瞪出眶來,“那時我說,若杞月算不得受寵,又有誰人能算得上……”
無意識的言語一出口,小胖子的心便惶恐的顫了起來。他緩緩扭頭看向杞月無辜的小臉,呆滯的表情瞬間化為一片悽苦,事實若是如此,杞月自然不會有事,但自己可就難說了。
母妃常與他說,父皇雖看起來溫和可親,可若是真觸怒了龍顏,母妃就是再有三條命,也保不住他的。這回,他使得父皇最寵愛的杞月陷入朝中那片看不見的刀光劍影之中,想要無事,怕是沒有那麼簡單的。或者說得明瞭一些,他這回,怕是在劫難逃了。
“杞月,皇兄這回死定了,皇兄別無他求,但願杞月能在父皇面前講罪過歸在皇兄一人身上,千萬別連累母妃……還有,前些日子皇兄捉了只瘸了腿兒的白兔養在青楓殿的柴房中,杞月可要好好照顧它……皇兄雖去了,但也不能讓它跟著我受苦……”
“哈哈……”杞月將桌子拍得砰砰響,一手使勁捂著肚子,彎腰輕顫,笑得連眼淚都流了出來,“皇兄此言……皇兄此言,真是……真是……”
龍清黍呆呆的看著杞月唇邊那抹掩飾不住的惡作劇得逞之後的得意,半天沒緩過神來,就在此時,一道深沉的男子的聲音帶著些許笑意在龍央殿內響起。
“杞兒,你看你九皇兄眼淚都快要出來了,便別編排你皇兄了。”龍夜寒輕笑著走近,黃袍玉冠,紫眸微眯,黑髮輕拂,行走間,蕩衣聯袂,撲鼻檀香中或有幾許慵懶隨意之態,幾多風流清雅之姿。
“父皇!”杞月撲到龍夜寒張開的雙臂間,為著先前聽出的幾絲揶揄,杞月撅起嘴,不滿的說,“父皇怎可如此說話?杞月與皇兄是鬧著玩兒呢。”
“好好……”龍夜寒好笑的看著杞月眼中那泛起的狡黠與得意,拍了拍杞月的腦袋,而後轉向一旁呆滯著的小胖子龍清黍,“小九今日怎有空閒來這龍央殿?”
龍清黍抬起頭,看著龍夜寒眼中的溫柔寵溺在轉向自己的一瞬間化為隱隱的冷芒,不由自主的吞下一口唾沫,暗暗叫曲,他在這宮裡生活了八年,自然明白有時在宮外平凡自然的東西在宮裡卻是非三生有幸難以求之,所以,他長這麼大,自懂事以來,從未想過要他的父皇,東離寒帝如何的安撫照顧,但,不可否認,在親眼看到父皇對杞月如此寵溺,卻對同為皇子的自己如此冷漠甚至不耐煩時,他那顆小小的心裡,還是會有些說不出的酸澀感。
父皇喚杞月為杞兒,但,恐怕連自己的名字也未必知曉吧。
“兒臣聽聞今日為皇弟七歲生辰,便攜禮前來探望,禮數或有不周,請父皇見諒。”龍清黍站起身,規規矩矩的行了禮,連那說話的語調,亦是同其他大臣相似的一板一眼。
龍夜寒笑了笑,一向的溫和掩去了內裡的凌厲,“小九來了多久了?杞兒有沒有好生招待你九皇兄?”
杞月用手指指向桌上的茶點杯具,懶洋洋的倚在龍夜寒懷中,悶聲道,“父皇明知故問。”
“哈哈……”龍夜寒被杞月那小貓兒般的表情逗樂了,他用手輕輕颳了刮他的小鼻子,大笑出聲。
在杞月面前,父皇變得不一樣,在父皇面前,杞月也不一樣了,以往的他,只是怯怯的,靜靜的,偶爾展現的笑顏,便會同從雲隙間瀉下的陽光般耀眼璀璨。可是今日他才知,原來一向安靜羞怯的杞月,也能笑得這般明媚,這般歡喜。
龍清黍愣愣的看了片刻,忽然低下頭,小聲道,“父皇,兒臣告退。”
沒等回應,他便急急的後退幾步,莫名的慌忙之中,他聽見杞月用天真而歡快的說道,“九皇兄要走了啊?九皇兄再見……”
未久,當他退至殿門,躬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