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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洛暗自輕蹙著眉,卻露出笑容,優哉遊哉的站起身,按宮裡的規矩向千魘行了禮。
俯首間,辰洛不經意的往千魘身後望了望,起身之時,眉頭更緊。
“十一殿下怎的獨自來了寒庭?是在宮裡迷了路麼?”
千魘搖搖頭,徑自跑跳著奔入梅林,瞪大好奇的眼,這兒摸摸,那兒瞧瞧,恍若剛出籠的小鳥兒一般。
辰洛不禁笑了起來,這十一殿下,也才是個六歲的孩子啊。
於是,辰洛走過去拉起千魘進入殿內。
拍去千魘身上的雪花,讓他坐在爐火旁暖身,辰洛又斟上一壺熱茶,端來幾份樣式新穎的糕點,於是,本該是仇人的兩人,便在這雨雪霏霏的午後,融洽的同坐共飲起來。
第一卷 杞月之魘 第八章 精靈
自從那日無端驚魂之後,白衣人便在青楓殿中成為侍衛無塵。安安靜靜,不羞不惱,彷彿那日的一切全都未曾發生。平日裡隨時跟在千魘身旁,可謂是盡心盡責。
龍清黍已開始習武,也不知是否是因為皇后的緣故,教導他的武師分外殷勤,整日整日的跑跳摔打讓一向精力過人的小胖子都有些承受不住,日日回殿時都是疲憊不堪,來青楓殿尋千魘的次數便也少了。
反倒是禮官周瑾,三天兩頭的往青楓殿跑,平日無事便也罷了,若是臨近節日祭日,或是宮裡什麼人的生辰,便會不厭其煩,一遍一遍的來請,直至千魘答應前往為止。
除去平日裡只在殿中做些雜務的下等奴僕,青楓殿裡的四人,千魘,菊紅,無塵,當然還有他人多不知曉的無澈,便又一次回到波瀾不驚的生活軌道上來。
安寧,平靜,無波無瀾,一如往昔。
就這樣,大半年的時光如白駒過隙般悄然消逝。
是夜,帶著涼如水的澄澈。
半彎秋月斜斜的懸掛在墨藍色的夜空上,透亮的月華輕柔的落在窗的另一面。
千魘坐在床邊,默默地注視著透過床幔落入手心的銀白月華。
他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抬起頭望了望窗外,一個閃身,倏然消失,只餘緩緩拂動的床幔窗紗,以及灑落一地的零碎月華。
雖不是滿月,但今夜的月色,實在不錯。
天晴無雲,明月瑩瑩,這是妖族最喜歡的月,也是妖族最喜歡的天氣。
千魘給自己施了個隱身訣,只著了單衣,便赤著腳走出青楓殿。月光冷冷的照在身上,恍若蒙在周身的一層寒霜。
同一時刻,龍央殿內,一剛要就寢之人望了望窗外的那輪明月,復披衣,欣然起行。
兩個不同的人,能同時出現在同一地點,並相識相知,這,便是緣。
因此,當龍夜寒揹著手駐足於御花園一角,抬頭望向那半彎秋月時,他忽然無比慶幸此夜的心血來潮。
無比慶幸。
龍夜寒的目光深深鎖住不遠處的那個小小身影,一向用溫柔掩去凌厲的深紫色眼眸,這一刻盛滿的,卻是真真切切的柔色,以及深沉如潭的暖意。
跟在他身後的周瑾懷著疑惑順著他的目光開去,霎時,忘了言語。
那個大約只有五六歲的孩童,半躺在離地約有十丈高的樹椏上,靠著堅實的樹幹,曲起一條腿,微微揚起頭顱,散亂的劉海在清風的吹動下在閉起的眼上輕柔地撫著,嫣紅的小唇輕輕抿起,彷彿陷入夢魘的小小孩童般露出幾分倔強與無助,純真得惹人憐愛。
瑩亮的月光透過稀疏的樹葉,輕柔的落在孩童的身上,一身白衣隨風而舞,與那從孩童背後瀉下的一瀑青絲對比鮮明,曬著月光的小小的腳趾,柔嫩得幾乎有些晶瑩剔透之感。
微風輕拂,樹影婆娑。
一個裹在黑衣裡的少年無聲的落在樹椏上,似乎是有些猶豫,他靜默了片刻,然後朝那孩童伸出手,彎下了腰。
這孩子,難道是個精靈?周瑾終於回過神,腦中卻只剩這麼一句話。
為著自己的假設而呆愣了片刻,待周瑾清醒過來,便發覺原本立於身前的陛下已在樹椏上站立,揮手間,將那少年向一旁震落。
那彷彿睡著了的,絕美純真如精靈般的孩童卻在此時睜開了眼,一雙淺淡至極的紫眸好似渺茫的月華,清清淺淺,朦朦朧朧,似有情,又恍若無意,分明是天真純然的眼,卻又彷彿帶著某種疏離的冷意。
龍夜寒深紫色的雙眼與千魘淺淡的紫眸驟然相對,一深沉,一淡漠,卻是同樣的波瀾不驚。
龍夜寒俯下身,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