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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僅是文采方面,武藝、兵法、謀策,隨著年歲增長,王惟弈在這些方面愈加顯得出眾。葉夫人提議要收王惟弈為養子,出人意料的是,被葉將軍全盤否決了。葉將軍只說一句話:
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豈能將他困在咱們這譚淺溪之中,他是隻蛟龍,終有一日會騰風而起。
葉將軍性子憨直敦厚,在某些事上卻並不糊塗。他武狀元出身,當初也是前程錦繡,自請調任到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吹冷風,只為遠離朝廷間的黨派之爭,明哲保身而已。事實證明他是對的,單是多年前,太子爭奪皇位意圖謀逆之事,就已使都城罩上層厚重的陰霾,僅僅一個月時間,抄家的抄家,滅門的滅門,腥風血雨甚至連邊城都能聞得見。提及此事,葉夫人也是頗多感慨。
葉夫人年輕時是都城出了名的美人,還是太子妃的候選之一。她自小傾慕太子才華,然而在選秀花會上,太子卻傾心於一名豔麗無雙的江南女子。自知美貌及不上那名女子的葉夫人回府後積鬱成疾,就在這時候,葉將軍來上門提親。曾經葉家前來提過幾回親,皆因葉夫人的母家是書香名門,一向瞧不起武人,次次都是斷然拒絕。這回仍是想拒絕,然而媒人道她病得太重,說不定用這場婚事沖沖喜,還能夠保住一條命。
向來只聽人說哪家公子重病,娶妻用來沖喜的,從未聽說過小姐也能如此。再說娶妻終究是為了綿延子嗣,一個病怏怏的妻子領回家,就等於將瘟神請入府一般,終究是不吉利,縱使那名女子相貌如何的出眾,門第又如何的高貴。
見葉將軍不棄嫌這些,葉夫人的母家出於顧念子女性命的私心,終是將婚事應了下來。
葉夫人記得,自己迷迷糊糊中被披上嫁衣,迷迷糊糊中被抬上花轎。她自小發誓要嫁這世上最好的男子,才不想稀裡糊塗被定了終身,想要掙扎一下,然而病得太重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半路上就暈了過去,醒來見個英武青年正守在她床頭一臉擔憂的照料著自己,後得知他五日不眠不休,好不容易才將她自鬼門關拉回,心便一下子淪陷了。
這段往事是葉夫人親口對葉修筠和王惟弈提起的,葉修筠興致勃勃當故事聽,而王惟弈垂著眼睛不知在想什麼。
葉夫人道,只要待自己好,那對方便是這世上最好的伴侶。你們以後娶妻也要切記,門第相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待你的那份真心。
葉修筠脆生生道孩兒知曉。
葉夫人嘆了口氣又繼續道,其實太子妃也很幸福,婚後夫妻恩愛,伉儷情深,太子也許下誓言,這輩子只有她這一個妻子。我當年與她同為秀女,看她與太子站在一起,如畫一般,當真是一對壁人。然而貴為皇族,有些事往往身不由己,將軍能夠拋下仕途遠離是非之地,太子卻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等到出葉夫人房門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王惟弈忽然抓住葉修筠的手,道你陪我去騎馬。
葉修筠想不通他這是在抽什麼風,望了眼已近黃昏紅霞半分的天色,又看了看王惟弈,最終什麼也沒說就隨他去了。
葉修筠看人喜歡盯著對方的眼,這是和王惟弈在一起時養成的習慣。王惟弈的表情一向很能迷惑他人,唇角微微勾起,面龐沉靜放鬆,總是賞心悅目得令他人感到如沐春風,而其實本人的真實心情誰都無從瞭解,除了葉修筠。
唇際、眼角、眉梢,這些表象的東西葉修筠向來不關注,他只看那人的眼,內中可以望見常人無法察覺,甚至認為不可能出現在王惟弈心中的負面情感,悲傷陰鬱憤慨,就像現在,臨近夜晚的最後一道霞光映在王惟弈身上,暖暖的色調使他的面龐變得柔和了些,他的表情是笑著的,而眼卻並沒有笑。
一開始是策馬疾馳,馳騁至了無人煙的空曠原野,王惟弈忽然勒緊韁繩停住,看著地平線一點一點的將落日吞噬。
他問,修筠,這景色如何。
葉修筠回,很美,可惜淒涼了些。
王惟弈的笑容沒有變化,眼空洞洞的望向他,道赤霞紅日,如此喜慶的顏色,為何獨你覺得淒涼。
葉修筠答,看你這副模樣,沒法不覺得淒涼。
王惟弈聽後沒說話,過了許久才嘆道,這世上之人最多不過將我看在眼內,唯有你,是將我看入心中……
那日葉修筠聽王惟弈說起許多往事。雖說是多年前的過往,對王惟弈而言,卻如同昨日才剛發生的一般。
他講起當年他爹駕著馬車,帶著他們母子二人逃亡。之前一路上,為了保護他們,隨從們早早都死了,死在他眼前,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