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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下山後的這六年光景,看遍了人世的繁華,卻從來不曾親臨這份熱鬧。便是在建州定居的時日,除了當地有心權貴外,也無人敢接近他的宅地。
今時是首次真切感受到這份節日的歡喜。黃裳偏頭看向閉目養神的東方不敗,心道,或許是因為身邊多了個知心人罷。
馬車沿著南北大街,行駛到城心,又轉了個彎,直往西南而去。午飯時分,車輦搖搖晃晃地進了一條曲折的巷子,在一個獨門院外停下來。
黃裳跳下馬車,抬頭就見一暗紅色油漆大門,門那邊的人如有感知,在東方不敗出來的時候,就聽大門吱呀一聲,被人自裡頭開啟。
一中年婦人走了出來,神情恭謹,對東方不敗與黃裳道了個萬福,隨即便來到黃裳跟前,伸手便要接過包袱。
黃裳笑著搖頭:“不必勞心。”一路來,雖時有人伺候,他察覺到東方不敗不喜這些人近身,後來一些大小事便是由他來接手。東方不敗對此沉默,卻沒表露出反感。
宅院不算大,佈置得很是細緻。一踏入大門,就見左手側有個小巧的亭子,亭子左右各聳立著一棵老蠟梅樹,如今正是盛放著滿樹的蠟黃小花,清幽淡雅,映託著銀白的潔雪,煞有一番情趣。
冷風中,清淺的花香與濃郁的飯香糾纏一起,令人忽覺滿心都充斥了溫暖。
“好院子。”黃裳讚道,遂回頭對東方不敗展顏一笑,“東方,先去你的臥房。”說著,他提了提手裡的大包裹。
東方不敗顯然留心到這人有一些不同,適才這一聲“東方”他可沒錯聽。
那中年女人,是這院子裡的管事,叫“芳草”。芳草先領著東方不敗到西廂,道是這裡是主人起居之地,她也是知曉東方不敗的習性,便只候在了門口外。等黃裳把東方不敗的包袱送了過去,再出來後,她又帶著黃裳到東廂的客房安頓下來。
“小侍馬上就做好飯菜了。”芳草說,“先生稍息下。”
黃裳沒有多少東西,幾本書、一個竹箱、兩件換洗衣物,三兩下就收拾好了。屋內鋪著地龍,很暖和,他打了點水,清洗了一番後,換了身衣物,便朝前院客廳走去。
東方不敗正坐在首席上,手指卷著一撮垂落到胸前的頭髮,邊是漫不經心地聽著芳草在說話。
“……綠竹翁鮮少與人往來。每日只是劈篾弄竹,但聽說其喜音律、好美酒,金刀王家易師爺與他有些往來,頗有知音意味。”
芳草這句話,引得了黃裳一些興致,他便插嘴道:“看似是個隱世的雅士。或得機緣,我且去拜會拜會。”
這一聽,芳草忙搖頭出聲:“先生不可。那綠竹翁雖說愛好風雅,但來歷不明,且性情怪誕,綠竹巷內也不是誰都能隨意出入的。”
這倒是奇了。黃裳一挑眉,也沒做多說,卻聽東方不敗開了口:“黃先生貪了本座那些美酒,還是不知足嗎?”
黃裳笑道:“東……夫人想岔矣,我只是聽說這綠竹翁好樂喜酒,正合我偏好。他一篾匠,倒也是奇人,便心生了結交之意。”
東方不敗斜了他一眼,便對芳草說:“便開飯罷!”見芳草躬身退下後,他才又對黃裳說道,眉宇間有幾分冷意,“綠竹翁是我神教中人,趁本座閉關時,跟著聖姑私自離開黑木崖。倒是好大的膽子!”
聖姑……約莫就是指東方不敗的“侄女”了。黃裳恍然:“原來如此。不過是小孩子貪玩罷了,黑木崖上冷清孤寂,想必你侄女耐不住寂寞,便偷跑下山。既是有綠竹翁看照,也能護了她周全,東方何必惱怒。”
黃裳自是不知曉日月神教內部的陰私。東方不敗便也沒多說,只微蹙眉:“江湖險惡,盈盈還不滿十四歲,我這做叔叔的,自然免不了擔心。”
這擔心,自有些真情實意,還有另一層深意——黃裳是不可能明白的。東方不敗出關後,從手下那裡得了些訊息,知道任盈盈離開黑木崖,本也不是大事,但一想到當初任我行的舊部向問天曾出現在洛陽,便是心生幾分不滿。
“十四歲也是懂事了,”黃裳隨口安撫,“何況既是你的侄女,想必武功謀略都不比尋常人。今日且歇息下,明早買些女兒家的東西,去綠竹巷看一看就該安心了。”
說罷,芳草正好領著小侍進屋,開始在飯桌上擺上菜餚,兩人便沒再繼續說話。
等用過了午飯,東方不敗就回了西廂。黃裳沒有跟過去,想著去洛陽城內四處走走看看,瞭解一下當地的年俗。
下午的街上,人漸漸稀少了,大多數店面都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