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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蹲在街邊,口中嗚咽著,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這幾天艾琳的生命力正在逐漸流失,菲洛蒂雖然不說,西弗勒斯從他凝重的表情也能大概猜到,艾琳的情況也許並不那麼樂觀。原來是這樣麼,原來是那個混蛋終於死了,所以你也覺得生無可戀了麼,媽媽,你終於還是放棄了我,你把我當成了什麼?他終於一個人被拋下了,渣滓一樣的男人和軟弱的母親終於徹底把他丟下了。
“媽媽,我剛才在那裡看見了一個小男孩,他蹲在那裡,但是呼得一下就消失不見了!”一個紅頭髮的小女孩甩著她母親的手興奮地嘰嘰喳喳地叫著。
“莉莉,可能是你看錯了,大街上人這麼多,很容易就看花了眼。”回答她的是一個溫婉的女人,她牽著女孩的手,笑容很寵溺。
“我沒有看錯,那裡先前真的蹲著一個小男孩,他一定很傷心,因為那種姿勢……嗯,佩妮難過的時候就會像那樣團在床上。”莉莉比劃著說。
另一個安靜一些的小女孩聞言,臉上立刻露出一副不高興的表情:“哼,突然消失不見,你以為世界上還有人和你一樣擁有那種古怪的能力嗎?還有,不許說到我,你總是這樣,一點兒都不尊重我的**!”
“我那是關心你!而且,這個世界上本來就很多神奇是不為人所知的……佩妮,我為我自己擁有的能力感到驕傲,爸爸說我是上帝最寵愛的小天使!”紅頭髮的小女孩反駁說。
他本該在他十歲的時候遇見那個燦爛如百合花一樣的女孩,而那頭紅色的長髮和碧綠的眼睛會貫穿他整個悲壯而短暫的一生。他的愛情,他的痛苦,他的悔恨,他的生命的意義本該都來自那個女人,而現在,他們的確在不經意間遇見了,卻終究是錯過的。
還蹲在麻瓜街頭的西弗勒斯發現自己已經出現在空間中了,不,確切地說,他現在在墨離的懷裡。七歲的小男孩個子並不高,墨離坐在長椅上,將小孩放在他的膝蓋上。西弗勒斯忽然覺得更加委屈,他心中長期壓抑的情緒需要一個發洩的出口,而現在墨離給了他任性的機會。也許換一個時間點,西弗勒斯都不會選擇哭泣,也許他再堅強一點,等那顆柔軟的心被生活磨礪得無堅不摧,他不會有這麼一會兒的軟弱,再也許墨離的擁抱更淡一點,他也不會在他面前放任自己。而現在,西弗勒斯摟上墨離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不要我了……都不要我了……”
“我總是想著要快點長大……我會帶她走出那樣的生活……”
“她寧可選擇跟著那個男人死去,也要拋下我一個人……”
“不管我過得好還是不好,不管我會不會因此覺得失去了整個世界……”
“都不要我了……生命來自於他們,巫師的能力來自於她,而現在這卻成了他們拋棄我的藉口……我不是一個好孩子,但我沒有罪……”
那枚現在被西弗勒斯掛在脖子中的小掛墜是墨玉為環,龍鱗為案的,圓環中間的圖形並非是一條蛇,而是一條龍,由一片龍鱗所化。龍之逆鱗,觸之則傷,墨離在今天終於對此有了最直觀的感受——在西弗勒斯的靈魂為他壓抑著的情緒發出巨大的哀鳴之時,墨離同樣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心口在抽動,那種微微的疼讓他怔愣了很久。當墨離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強行突破了空間的限定,將西弗勒斯帶入空間中,放在了自己的懷裡。
墨離仍記得,白朮對他所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責怪他沒有心,無心,所以無情,所以不痛不悲。而現在,心口那裡的微疼是因為他開始懂了些許七情六慾麼?
“我的父親……在我記憶中總是高高在上的樣子,過去太久了,到如今我已經記不起來他的音容笑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無時無刻不在防備著我的母親,連帶著從不喜歡我。他最後是被我母親殺死的,然後我就回到了鳳族,鳳族的宮殿在最高的山上,很空曠亦很清冷,像是永遠都走不到頭似的……”墨離說到這裡,卻又閉口不言了,他現在情緒不高,實在講不了太多的故事,尤其那些故事都過去了千百年,在記憶中混著哀傷混著遺憾模糊成一片。墨離低下頭,看見先前還在哭泣的小傢伙現在卻抬頭看著他,黑亮的眸子中帶著某種真誠,眼角卻仍掛著一滴淚水。
墨離伸出手,指尖在西弗勒斯的脖子上一勾,那枚掛墜就從小西弗的衣服中掉了出來。他摩挲著那枚化成龍形的龍鱗,淺笑著說:“這曾是我身上的一部分,代表著罪孽的不被族人容忍的血統,但血緣豈是那般容易說斷就斷的……而它現在屬於你了,你或悲或喜,我總能察覺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