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撈起來的時候,還有一口氣,他是在等著你啊!”
他在等著她,可是她呢?
傅奶奶一|夜之間頭髮就白了一半,形容枯槁,日夜生活在良心的譴責之中。她恨極了自己,但她還記得給兒子打電話,那個時候每棟宿舍樓裡安著一個電話,左爸爸聽說是母親打來的,強忍著不快去接,電話那頭傅奶奶捂著嘴使勁憋回眼淚,她太驕傲,不想讓兒子聽出哭腔,可左爸爸餵了兩聲沒聽到聲音,最後那點耐心也耗盡了,以為她又是變著法子來否定自己的,當即結束通話了電話。
那個下午她一共打了五個電話,已經放低了姿態祈求宿管去喊左爸爸,最後宿管都受不了了,一聽到是她的聲音就說:“別人不願意,你別打了,你到底是誰啊。”
她到底是誰?
傅奶奶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忙音,雙手發抖,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將電話筒放回原位,最後手越抖越烈,電話筒啪的掉到了地上。傅奶奶臉色慘白如紙,面上平靜,眼裡的光芒早已滅了。
左薇心揪得疼極了,眼睜睜看著傅奶奶瞬間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了,她過不去良心的關卡,每天守在左爺爺的相片前,自言自語,她問他:“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因為左爺爺的犧牲,市裡面省裡面都很重視,瞭解到傅奶奶只是一個孤寡老人,常常會安排一些年輕人過來幫忙掃掃屋子啊聊聊天啊,傅奶奶雙目空洞無神,低著頭,從頭到尾一聲不吭,因為她每看到一個年輕人,就會想起自己的兒子,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就想到自己沒能見到愛人的最後一面,她自責、內疚、良心不安,身體日漸衰敗。
又過了一年,那些外出讀大學的年輕人大部分都回來了,和左爸爸要好的同學聽說了這件事,也特別詫異,但是交通不便,他們並不瞭解左爸爸具體在哪個專業,也有人嘗試著找過他,可陰差陽錯的,就是碰不著面。
一直到左媽媽生下左薇,左爸爸就帶著左媽媽回來了。
他很想家,但是鴻鵠之志還沒有實現,也不想總是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吵來吵去,總覺得不是時機,看女兒生下了,心裡想著這或許是一個契機,沒有人會拒絕這樣小的孩子,他的父母也會重新接納自己和妻女,到時候熱熱鬧鬧的辦個酒席,一笑泯恩仇,和和氣氣的生活在一起,回不回x市都行,重要的是不要再那麼矛盾下去。
可是萬萬沒想到,他已經沒有父親了。
傅奶奶的反應非常激烈,她摔東西、破口大罵,甚至於動手,說:“你不是能得很嗎!我怎麼沒看到你到底混出個什麼人樣子!你還回來幹什麼!像你這樣的不孝子,滾得越遠越好,永遠都不要讓我見到你!”
“你有女兒!那也要看我承不承認這個孫女!你再不滾!我連她一塊兒打!”
左爸爸很愧疚,愧疚於沒能給父親送終,但他同時也很寒心——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父親病危的訊息。
他和左媽媽在左爺爺的照片下跪了整整一|夜,左媽媽剛出月子,身體特別虛,幾次差點暈倒,可都強咬著牙忍了下來。
傅奶奶忍不下來,幾年來她的心裡堆積裡太多情緒,此刻她控制不住自己,罵了一|夜難聽的話,摔了許多東西,要不是有人拉著勸著,她真的會動手打人。
最後左爸左媽給她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就走了。
傅奶奶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跌坐在地,哭也哭不出來,只是難過,痛徹心扉的難過,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她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那麼陰陽怪氣的說話,那麼尖酸刻薄的做事,她接受不了。
後來,左爸爸又單獨回來了幾次,每一次都被傅奶奶趕出來,他漸漸地就不回來了,只每年寄一些信件和物品來。
……
左薇醒了。
她慢慢坐起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左爸左媽的大床上,外面天已經黑透了,她掀開被子下床,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間,看到左媽媽正拿著一瓶酒精,用棉籤塗在傅奶奶身上進行物理降溫。
左媽媽的動作很認真,似乎並不覺得疲憊,抬頭擦汗時餘光掃到左薇,連忙皺眉使眼色,示意左薇立刻離開。
左薇就轉身來到了客廳,左爸爸正在用電腦打字,他前段時間才剛買的電腦,也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見左薇來了,左爸爸連忙放下手中的活,問道:“薇薇餓不餓?想吃什麼嗎?”
左薇點點頭:“想吃雞蛋麵。”
左爸爸就立刻起身去廚房了。
左薇坐到左爸爸的位置,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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