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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整天嗚嗚嗚的哭,她嚴厲地呵斥他,告訴他男子漢不能哭。然後他是怎麼說的?
——“媽媽,如果你一直在我身邊,我就不哭了。”
可是,
他卻遠遠地離開了自己,隔著千山萬水,隔著這麼多年。
傅金谷忍不住淚眼朦朧,她想,她可以去找年少時遇到的那個騙子了,她也可以離開她生下來的那個小騙子了。這一次,該是她來拋棄他們了。
可是,好不甘心,好捨不得。
傅金谷努力地保持著清醒,聽著外面不斷傳來的敲門聲,終於還是撐不住,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左爸爸找來工具把門撬開,他進屋看到傅金谷眼角帶的眼淚,終是忍不住心中泛起的酸,抱著腦袋痛苦地蹲了下來。五分鐘後,他找出體溫計,給她量了體溫,上面顯示的是39°,非常危險的溫度。他又找來藥箱,喂她吃了藥,喝了一杯熱水,在這期間傅金谷清醒了一次,又把左爸爸趕了出來。她身上沒力氣,只來得及扔了個枕頭出來。
左爸爸坐在客廳,脊背也彎成了弓。
左薇被左爸左媽關到他們的臥室了,還被強制帶了口罩喝了兩大杯板藍根,但是他們知道板藍根並沒有什麼用,所以命令她待在裡面不許出來,甚至反鎖了門。
左薇沒有那個開門的技術,只好坐在床上,看著床頭上擺著的兩人的婚紗照,無比的惆悵和自責。
都怪她,還不夠努力,沒有取得奶奶百分百的喜歡,不然她就可以解鎖記憶,幫助她消除心結,拿到強身健體液了。這樣,奶奶也不會發燒,父母也不會為難。
左爸爸婚後就沒沾過菸酒了,左媽媽從儲物間找出他送人的禮品,裡面有一條玉溪的煙,她拆開,拿出一包,走到左爸爸身邊遞給他。
左爸爸卻離得遠遠的說:“我剛剛幫媽喂藥了,你離我遠些。”
左媽媽就把煙扔給了他。
左爸爸拆開,點著一支,兩指夾著喂進嘴裡,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時忍不住咳嗽,咳著咳著就流下眼淚了:“對不起,巧書,我不想把我媽送走。”
左媽媽說:“那就不送走。”
左爸爸說:“其實我媽特膽小的一個人,有一次我爸不在家出門應酬,突然下暴雨,外面電閃雷鳴的,我媽嚇得不行,鑽到我被窩裡面,還嘴硬說是要保護我,其實她自己怕得渾身發抖,還以為我不知道。”
左媽媽說:“嗯,我知道。”
左爸爸說:“我媽老是那樣,心裡再想要什麼,嘴上卻死都不講,而且當年受到那樣的刺激,她連哭都沒哭。她要是哭了還好……可偏偏沒哭,肯定傷心透了。”
左媽媽說:“我知道。”
左爸爸說:“其實我媽心裡肯定恨極了我們,可是她還是惦記著我們,這麼多年了,我每年給她寫信,每年給她送禮物,就是希望告訴她,我們一直在這個地方,希望她能過來找我們,或者不再排斥我們去找她。這兩年忙著百貨大樓的事情,我憋著一口氣,想要你和薇薇過好日子,也想證明給她看看,其實我一個人是可以的,她不用總是那麼辛苦的為我/操心的……”
左媽媽說:“我知道。”
左爸爸揉亂頭髮,痛苦地捂著腦袋說:“她一定不想被送走,我們在廁所看別人被送走的時候,我媽都害怕了,我感覺得到。”
左媽媽說:“我知道。”
她起身,坐到左爸爸身邊,溫柔地抱著他,像是哄一個孩子一樣:“沒關係的,老公,我和薇薇都在這裡呢。實在不行就把薇薇送走,我們一直陪著媽,媽肯定會沒事的,我們都沒事的。”
左爸爸沒有再推開左媽媽,兩人緊緊地依偎在一起,隔了一會兒,他們走到左薇臥室,雙雙守在傅金谷床榻前。
※※※
傅金谷醒來的時候,第一個反應不是睜開眼睛,而是聽聽周邊的動靜,她覺得自己肯定已經被送到隔離區隔離起來了,並不太想面對那些周身白的醫護人員,雖然他們被譽為天使,可是對於她來說,每一次和親人的送別,都是在這種慘白慘白的環境下進行的,她真的怕了,害怕這一次是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送走,也許,一直到她發病死了,身邊都沒個守著的人。
靜靜地聽了一會兒,發現周圍十分安靜,連個輕微的腳步聲都沒有。
傅金谷的心已經沉到了底,她覺得,自己確實已然躺在死亡的身邊了。
可下一刻,她聽到了一個柔柔的聲音,和自己兒媳婦的聲音幾乎一模一樣:“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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