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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你先忙著吧。我找她談談,就要回去。等有空再來坐吧!”
星梅會意他的意思,笑嘻嘻地說:
“好吧,大娘!我們出去一會,就回來!”
“大姐,你上哪去?我也去。”嫚子瞪著雙小黑眼睛,不看她的燕兒了,跑過來扯住星梅的衣襟。
星梅笑著把她抱起來,在小紅臉蛋上親吻一下,說:
“好小妹,今兒出去我可不領你啦。等大姐回來捎枝花給你,好嗎?”
“好,我要枝透紅透紅的。”嫚子比劃著,挺認真地說,“你早點回來,晚了俺就睡了。”
星梅和紀鐵功都笑了。
母親把孩子接過來,目送他們走出門,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大聲地囑咐道:
“梅子!別忘了一塊回來吃飯哪!”
傍晚。他們倆肩並肩,順著堤壩,慢步走著。
堤上長著一行行楊柳,堤下潺潺地流著澄清湛藍的河水。楊柳披散地垂下纖細柔軟的枝條,宛如剛洗過頭沒梳辮子的姑娘的長髮。枝莖上凸出黃綠色毛油油的嫩芽,柳枝的影子映在水面上,隨著那泛著漣漪的水面輕輕盪漾。遠處有一片果樹園,都還沒長葉,那紅白相間的盛開著的杏花和桃花,被夕陽的餘輝一照,活象一塊偌大的顏色綺麗繽紛的花布。
幾個剜野菜的孩子,用那清脆銀鈴般的嗓子,唱著歌兒:
柳樹葉兒嫩又青
桃樹花兒鮮又紅
一個俊姑娘得了病
樣樣醫生都請過
各種藥兒也吃淨
就是治不好她的病
噯喲喲
她得的是相思病
………………
“你聽,那些孩子的嘴多巧!”星梅嘴裡咬著根青草芽,笑著說。
“是啊,真會唱!哈哈,害這種病的人可真不少,就是在艱苦的戰鬥裡也不是沒有啊!”紀鐵功瞅著她說。
星梅被他說紅了臉,心裡崩崩直跳,怕他再說下去,就打斷他的話,催促道:
“快接下說正經的吧。工廠現在怎樣了呢?”
“比過去可好多啦!這和那些犧牲的同志是分不開的!”他顯然是憶起往事,激動而又感慨地接著說,“你是知道的,咱們沒有專門工具,就用老鄉碾米的石碾子碾火藥。有一次一個同志去碾,因為天氣太乾燥,一下子著起火來。他為搶救屋內的藥,衝進去三次。他的衣服燒著,頭髮眉毛都著了火。可是他忍著痛又衝進去!最後昏倒在裡面……趕大家把他救出來,已不行了。他犧牲啦!可幾簍藥卻保住了。類似這樣的同志,不知有多少哩!”他喘口氣,看看被感動了的星梅,接下去說:“現在咱們是進步了,可是還很不夠,離戰爭的需要還差得很遠。咱們把國民黨軍隊丟下的破手榴彈扒開,掏出裡面的藥,重新作成好的。把打過的子彈殼揀回來,換上火帽重新用。咱們的戰士每次作戰一般每人只能用三發子彈,再就是手榴彈、刺刀、槍把子!戰士們往往為奪敵人一挺機槍,就要化好大的代價,就是因為咱們自己不能造啊!赫!咱們也發明了一些新武器。比如說‘石雷’吧,就是土造出來的。瞧,把容易爆炸成碎塊的石頭,中間打上一個洞,裝上藥,一點火,嗨!勁可大啦……”他越說越有勁,彷彿走在他身旁的不是他盼望已久的愛人,倒象是聽他講課的工人。不是星梅眼見天已昏黑,打斷他的話,不知道他還要向下講多少時候呢。
星梅看著他滿身油汙的外貌,那埋藏在心底很久的深情又湧上來:“他總是這樣,他多麼需要人照顧啊!”她那長圓形的臉上泛起一層桃花似的赧暈,輕聲說:
“鐵功,我有個事,你能同意我嗎?”
“什麼事?”
星梅轉過身,臉朝著他,仰臉看了他一剎,忽地兩隻臂膀緊緊地摟住他的脖頸,臉頰靠在他耳朵旁,生怕她的話被他打斷,柔情而急促地說:
“鐵功,聽我說呀。看看,咱倆都不小啦,你二十六,我二十三了。咱們一分手就是幾年,往後不知哪年才能見面!鐵功,我們現在就——你說好吧?好,一定好!馮大娘會幫咱安排,上級也會批准的。鐵功,你說呀,好!你說好呀!”
紀鐵功緊緊地摟抱著她那窕窈而健壯的腰肢。他感到她的臉腮熱得烤人。她那豐滿的富有彈性的胸脯,緊擠在他的堅實的胸脯上。他覺得出她的心在猛烈的跳蕩。他領會到她體貼愛護他的一脈深情。只有在這時候,他才深深感到他們正在用血汗爭取的幸福,他自己得到的比別人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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