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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在她的大腿上。
淑花用在煙臺跟著妓女日本軍官太太所學來的技能,吸足一口煙,噘噘雞腚眼似的小圓嘴,向空中一吹,就出現一個團團轉的菸圈圈。王柬芝對準菸圈吹一口氣,一條菸絲從圈裡鑽出去。淑花吃吃地笑著丟掉煙,爬到王柬芝身上,摟著他的脖子,在他嘴上咂地親了一下,嬌滴滴地叫道:
“嘻嘻嘻!我的小天,你真行!”
王柬芝樂得呵呵大笑。
突然,隔院傳來一聲令人寒心的慘叫。淑花嚇得從王柬芝身上滾下來,打著哆嗦,驚怖地說:
“我的天哪!嚇死人啦!”
王柬芝卻笑嘿嘿地把她摟在懷裡,說:
“什麼,聽著這聲音,你應該高興才對呀!”
“哎喲!你們抓個老太婆折騰什麼呀?有本事去找八路軍哪。”
“八路軍,哼!”王柬芝兇狠地抽搐著臉上的肌肉,“她比十個八路軍還值錢!老太婆,哼!共產黨!”
“你看你,一提起共產黨、八路軍就變得象要吃人似的,你好凶啊!”
王柬芝冷冷一笑,陰狠地說:
“我恨共產黨!我恨這些死心塌地跟著共產黨走的窮棒子,沒有他們搗亂,日軍一來,我們早跟著汪總裁在外面享天福了。”
隔院又傳來審問和用刑聲……他們聽了一會,王柬芝推開淑花,邊穿衣服邊氣恨地說:
“這老傢伙!白天沒嚇壞她,這會還這末硬!看樣子打死她也不會說;明天逼她帶人去找!”他跳下炕,鑽進黑暗裡。
雨小些,還是淅淅瀝瀝地下著。
經過長時間的昏迷,母親漸漸甦醒過來。她勉強睜開發腫的眼睛,一看,還是這間陰暗的屋子。
象是那些傷痛也同時醒來,一齊向她夾攻,她渾身痛得打著哆嗦!
母親的每個手指甲底下還在往外淌血;乳房腫得緊梆梆的;胸脯被烙焦的皮肉,如同剝去一層皮;血把衣服都粘在身上,全身沒有一塊好肉了。
母親坐也坐不住,躺也躺不下,只好側著身子靠在牆根上。她在敵人面前沒掉過眼淚,沒叫過痛,那時她心裡只有痛恨的烈火在燃燒;可是現在,不但巨大的痛苦在撕裂她,而且感到莫大的傷心。母親哭泣起來,流出來的不是眼淚,而是血水啊!母親在想:秀子、德剛兩個孩子,跟著德松的父親跑出去,現在在哪裡呢?當時她堅決不走,抱著嫚子留下守著星梅。想不到冤家路窄,碰上王竹、王流子。在沙河時,她見嫚子是被玉子的奶奶王老太太帶著的,孩子一定哭著找媽啦!她又想到娟子和德強,想到姜永泉;他們還不知她怎麼樣的呀!落在仇人手裡,死不死活不活的,罪真難受啊!死了連孩子的面也見不到!啊,媽死了孩子怎麼辦呢?!……她愈想愈傷心,全身痛得如同刀割,她抖瑟成一團!渴,她渴得用舌頭接掉下的淚水喝。這滋味又鹹又苦又澀又酸啊!
啊!共產黨八路軍,抗戰革命!對她這個多子女的母親有什麼好處呢?她得到了什麼呢?她得到的是兒女離開她,使她做母親的替他們擔驚受怕,使她山上爬地裡滾,吃不盡的苦,受不盡的痛,以至落到這個地步。這,這都怨誰呢?
母親想到這裡,突然害怕起來:
“我是怎麼啦?我在埋怨誰?在埋怨共產黨八路軍嗎?!”她恐懼得忘記疼痛,身子急速地抖動著,“共產黨八路軍有什麼不好?他們作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哥哥一家人的血海深仇,不是共產黨給報的嗎?沒有共產黨八路軍,我拿什麼把孩子拉扯大?沒有共產黨八路軍,窮人怎能翻身,不再受財主的欺壓?這不是作夢也想不到的好處嗎?……”
雨還在滴嗒滴嗒地下著,屋裡屋外一片漆黑,看不見一點亮光。唉!夏天的夜不長,為什麼老不見天亮啊!
母親又想到丈夫:“他出去這末多年,是死是活,恐怕永遠見不著他了!”母親又想到孩子:“他們現在都在哪兒?永泉、於團長,他們什麼時候才能打回來?革命什麼時候才能勝利?苦日子過到多會是個頭?唉!你們好好奔吧,別想著我這老婆子了!”
母親掙扎著爬起來,站在鐵一般硬的牆邊,帶血跡的頭沉重的搭拉著。
南山上傳來大雨後的洪水下山的巨聲。
遠處傳來一聲雞鳴。
母親驀地抬起頭,星梅、蘭子,老德順一個個在她昏黑的眼前滑過。她閉緊嘴,嘴唇兩旁的皺紋,更加深的顯現出來。她立時覺得自己很懦弱,很膽怯,她心裡生氣地怨恨自己。
“革命就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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