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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心地喂著,使菊生吃得很潑,長得又結實又胖。不知內情的人,根本不相信這是沒有媽媽的奶養活的孩子。
世界上倒有這種稀罕事,外孫吃著姥姥的奶長大了。多末新鮮啊!
在母親本身,她怎麼能不感到痛苦呢!從小她就吃糠咽菜沒過一天稍好一點的日子,這些年她那飽受種種摧殘的身體,更加虛弱了。每當孩子吃奶時,她覺得全身的血管都在加劇動盪,血都在向乳頭集中。她給孩子喬下去的不是奶汁,而是血,是血的結晶!
儘管如此,母親從來沒感到悲哀和不幸,更沒感到心疼和憐惜自己,倒老覺著輸出去的太少,總在想用什麼辦法多給孩子一些吃的。她看著孩子的成長,有說不出的喜悅。只要她不死,她願為第二個孩子,第三個孩子……枯乾全身的血,用碎她的心!
母親嘴角上的皺紋,帶著乾枯幸福的笑影。她垂著眼皮,慈祥愛憐地看著孩子。
菊生吃飽了,鬆開口,小臉蛋象早露中剛開的玫瑰蕊瓣那樣笑了。一隻小手摸著姥姥下顎上的那顆黑痣,表示她早已認識姥姥;一隻手伸展開,表示她要玩。
“媽,叫我嗎?”德剛跑進來。
“對,快哄孩子玩去。我幹活啦。”母親又看著菊生說:
“去吧,跟舅舅玩。姥姥給你八路軍叔叔做飯吃。”
母親正在和麵。花子抱著孩子,匆匆忙忙走進來,說:
“大嫂,你快給俺看看孩子;我去找人開會吶!”
“開什麼會?我也去呀。”母親笑著問。
“不用啦。都象你這樣,有事說一聲就行了,哪還用開會佈置呀!”花子見母親和的是麥面,就說:
“噯,大嫂!你又做餑餑給隊伍上吃?”
“這回不是餑餑,是包包子哪!”母親笑著說:“花子,把孩子放炕上去,叫德剛哄著和菊生一塊玩吧。”
德剛在炕上,把小紅枕頭用帶子勒成小孩頭,當娃娃逗菊生笑。花子走過來,把解放往炕上一放,笑著說:
“去,找你哥和外甥女玩吧!”
德剛接過孩子,瞪著眼睛看著花子說:
“花姑,解放比菊生才大一點點,菊生可要叫她姨姨,你說這怎麼對呀?”
“啊,這末大了還不知道?”花子微笑道,“解放的輩大呀。”
“為什麼要有輩呢?”德剛好奇地追問。
花子被他問住了,不知打個什麼比方才能使他明白。想了一霎,就說:
“比方說吧,男女結親要一輩的,要不就不好。這下懂了吧?”
“那,王連長同咱離這末遠,你怎麼知道是一輩的呢?”
花子一聽,頓時滿臉緋紅,不好意思地邊向外走邊說:
“你這小傢伙,人不大管的事倒不少。”
母親看著她的後影,咯咯地笑起來……
母親把包子包好,安頓進鍋裡,就坐在灶前燒起火來。鍋一會就開了,白色的蒸氣從鍋蓋邊直往上冒,佈滿屋子的上空。
“德剛,快背上解放去叫你二姐來家送飯,部隊同志等著吃呢。”母親走到炕前吩咐兒子。
“嗯。”德剛背上解放走了。
一會,娟子出乎意料地走進來。
“噯呀,你怎麼回來啦!?”母親驚喜地叫道。
娟子把小包袱放到炕上,笑著說:
“回來看看媽呀!”
“是嘛?”母親不相信似地微笑著問;接著說:“快看看你那孩子吧!”
“媽,我真想不到,看她長得這樣好!”娟子非常興奮,拍著手叫道:來,菊生!媽抱抱!”
那菊生趴在炕上,瞪著兩眼瞅著她媽媽,很是吃驚,停住不動。
“看看,孩子已把媽忘了。”母親笑著說,也伸著手叫:
“來吧,跟姥姥。”
菊生很快爬到姥姥懷裡,偎得挺緊。娟子上去把她奪過來,抱起親著說:
“你真把媽忘啦,我的寶寶哇!”
母親看著由衷地笑了。娟子接著對母親說:
“媽,我那剪掉的辮子還在嗎?”
“咦,也沒掃蕩,你還找它幹麼呀?”
“媽,我要看大姨去啦!”
“什麼?你要進道水?!”母親驚叫起來。
“是的,媽……”娟子把要進去偵察的事告訴給母親。又催促:“媽,快點給我找出來,幫俺搞搞,就要走呀!”
母親怔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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