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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神以後,當他的目光重新落到那張紙片上的時候,他便用戴銬的雙手,把它拾了起來。就著朦朧的暮色晨開看時,只見上面殘存著這麼幾行小小的鉛字:
……沙漠,沙漠裡苦不堪言,使跋涉者灰心喪氣。
……沙漠裡也有甘泉,但它常常在沙漠底層流動,不易被人發現。只有不靠救世主恩賜,歷盡千辛萬苦百折不回的人,才能找到它的所在。如果你……
小司馬看著這張紙片,開始不懂是什麼意思,後來看著看著,才注意到在一個“有”字,一個“人”字,一個“救”字,一個“你”字的下面,各有一個黑點。他琢磨來琢磨去,不知道為什麼有人單單在這四個字下面點上黑點?後來他把這四個字連起來讀,眼前才忽地豁然開朗。
原來這四個字連起來,就變成了——“有人救你”。
有人救我?小司馬的面前,頓時閃過一道亮光。但這道亮光,就像流星忽而劃過沉沉的夜幕一般,很快就消失了。
他想:不可能有人救我,不可能!如果在敵人的監牢裡,自己的同志,是能夠來救我的。如今我是在自己人的監牢裡呀,在自己人的監牢裡,有誰來救我呢?……
小司馬正想之間,忽然門鎖開了!
他以為這是呂左來了,是呂左帶肅反委員會的人來對他執行槍決的,所以他“呼啦”一聲便從牆角落裡站了起來,舉起自己帶銬的雙手,便向來人的頭上砸去。
可是,他用力砸下去的一雙手,卻被另一雙有力的手緊緊地抓住了!
小司馬抬頭一看,抓住他的手的,正是邢佔山!
“小——邢!”
小司馬又驚又喜,滿腹委屈,不知從何說起,一下子便撲在他的肩上痛哭起來。
“別這樣,別這樣,情況還很危險!”
小司馬聽到這話,從邢佔山的肩頭爬起來,歪起頭在自己肩膀上擦了擦眼淚,舉起手裡的紙片問道:“這是你……”
邢佔山沒等他把話說完,就點點頭道:“我剛一到就聽說呂左已經宣佈了對你的處理。我怕你年紀小,一時想不開,才想先來給你說一聲兒。”
“你怎麼能把這紙片送進來的呢?”小司馬不解地問道。
“情況很複雜,一時講不清楚。總起來說,這個肅反委員會里也有好人,他們對張國燾不滿,但力量太弱了。”
“你這次……”
沒等小司馬往下再說,邢佔山就解釋說:“我這次和你見面,也是他們的秘密安排。我來主要是告訴你幾個情況:
一、王三哥從河東開會回來以後,透過那次朱玉堡事件,就是你們被馬四疙瘩追堵,趙雲龍趙雲虎和老七頭犧牲那次事件……”
小司馬一聽趙雲龍趙雲虎已經犧牲,急忙問道:“怎麼,趙大哥趙二哥都犧牲了?”
邢佔山來不及詳細敘說,只簡單地答應了一聲,便接著往下說道:“是啊,他們就是在那次事件中犧牲的,他們犧牲得很英勇!王三哥透過這次事件,查出了蘭榮原來是個叛徒,就把他很快處理掉了;二、蘭榮雖然處理掉了,但透過送走情報一事,匪首馬三爺已經對我起了疑心,在這種情況下,王三哥便通知我從涼州城裡撤了出來;三、我以前不是告訴過你嗎?說馬三爺又增加了兩個新報務員?我後來才知道,這兩個報務員來主要是擔負截獲我方密電和冒我方名義向我方下屬單位拍發假電報的,而且就在我執行人質交換任務的那天晚上,他們就以西路軍總部的名義向下屬部隊發過一份密電……”
小司馬聽到這裡又沉不住氣了,趕緊問道:“他們的密碼本是從哪裡弄到的?”
邢佔山說:“你別急,你別急,我這次到西路軍總直肅反委員會來,也正是為了這件事。”
小邢說到這裡,便從他的上衣口袋裡取出一本密電碼和一支勃朗寧手槍,小司馬一見這兩樣東西,便脫口而出地說道:“這把手槍是吳誠的,密碼本也正是他從我手裡拿走的那本!”
小邢接著說道:“對,這兩樣東西,都是那兩個新調來的報務員親自從你們電臺副臺長吳誠手裡接過來的。據他們說,吳誠被俘以後,開始表現還不錯,後來馬匪從他身上搜出了那本密電碼,他才徹底投降叛變過去的。他叛變以後,便把他以越獄逃跑的方式重新派遣回來。”
“這個壞蛋,原來叛徒就是他自己哪!”小司馬不由罵了一句。
小邢點了點頭,往下說道:“一點不錯,叛徒正是吳誠,他不僅僅是叛徒,還是殺害紅軍的反革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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