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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改芸哇的一聲,痛哭起來。
她明白,“永遠忘不了”的潛臺詞是:永遠見不到了!
惟一使她欣慰的是,於芳沒有哄她,方力元的一切保住了。
她的心在滴血。
後面的程式十分簡單,兩位大隊頭面人物抬舉她,讓她嫁給“四清”依靠物件趙六子,以減輕她父母的罪行。
劉改芸心如死水,她答應了。為了減輕父母的罪責。
又一個紅烽公社的“四清”成果,老光棍趙六子找了如花似玉的劉改芸。
李虎仁對人們說,反正也輪不到自己,不如叫鮮花插到牛糞上,還能看看紅火。
劉改芸的屈從,並沒有改變父母的厄運,反而加速了家庭的沉沒。媽媽悲憤而死,父親上吊求死未能如願。
水匯川去城裡,放心不下水成波,回來做說服工作,路過那片樹林子,發現了剛剛踏上黃泉之路的劉玉計,把他放下來。
“你咋這麼沒出息? ”前大隊支書責備他,“你也不為娃娃們想想了,叫他們咋活? ”
這些,是劉改芸以後聽哥哥說的。
劉改芸明白,她的人生之路,劃上了句號。要不是懷上他們的愛情之果,她早就走上了望鄉臺。
如果不是怕孩子活得難堪,她咋也不會讓他姓趙。
“是的,海海是咱們的孩子。”
當劉改芸和方力元站在陰鬱的白茨圪旦旁憑弔往事時,劉改芸這樣說。
“我真對不起你們母子。”方力元發自肺腑的話,使劉改芸心頭震顫。
“都過去了,我不想把那件事告訴他,叫他好好地活哇,不要給他添麻煩。”劉改芸說。
“……”方力元點點頭,“海海有出息,就差念大學,提高一下。”
“以後有機會的。”
“我幫他把大學唸了吧。”
“不,你還是想法叫紅烽趕緊富起來。海海以後的路寬展得很,過去的事不提了,你該咋幹就咋幹,養殖學習班趕快開吧,小方。”她仍然像從前那樣稱呼他,“我不怨你,你愛過,我挺滿足的……”
方力元就是回味著這句話,離開紅烽的。他同時也下了決心,要用欠下改芸的賬,來補償紅烽。
送走方力元,劉改芸最後又望了一眼白茨圪旦,他們既沒有提及那個於芳,也沒提及金隊長。
她想,以後,這個怪誕的東西,在她的心目中,就沒有任何與眾不同的色彩了。有關它的神秘,隨著蘇鳳池的改行,也就消失殆盡了。
她的腳不會再往這兒來,而是要向小學校走了……
2
離春節還有七八天的時候,白白和劉改興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回到了村子裡。
首先撲入她眼簾的是,二青的飼料加工廠和海海的飼養場。
芨芨灘兩個頂尖男人的事業,方興未艾。
白白心頭盪漾著春天一樣的柔情:兩個出色的後生,一個是她的二哥,一個是她的友海。
“改興叔,我臉上的傷疤看不出來吧? ”白白對劉改興的稱謂,近來發生了點變化,她不稱他“劉村長”了,那樣叫,似乎有點“距離感”。
劉改興瞥了她一眼:“完好如初呀,白白,這次,田菁菁還真出了不少力。”
白白說:“是灰總比土熱嘛! ”
“改興叔,那天晚上,方辰認出了你,向你賠禮道歉,你咋不承認? ”
“何必叫她心上多個圪墶? ”劉改興說,“年輕人,誰沒個坎坎絆絆的時候? ”
白白以敬服的目光注視著胸襟寬廣的村長。
在那個方力元和方辰去劉改芸家的夜裡,方辰是奔趙友海去的。
聽改芸說,白白出了點麻煩,友海去了李虎仁家,方辰連忙也跟過去。
劉改興也在場。
方辰一下子認出劉改興,臉就紅到了耳根。她剛說了聲:“啊……對不起……”劉改興就打斷了她的表白。“咱們頭一回見面,咋道開歉了? ”
方辰一臉的迷茫。隨後就恍然大悟,敬重之情,佈滿了兩眼。
白白坐上方力元的212 連夜到了旗醫院,正好田菁菁值班,十分順利地就住下了,並且一直十分關照。
“你放寬心哇,白白,不會叫你失去美麗風采! ”田菁菁以權威的口吻說。
白白的臉傷得的確不輕,白白真怕以後留下什麼疤痕,變成一隻醜天鵝。
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