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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人們打成一片。
兩個月過去,他這兒的工作毫無進展,方化天不免有些焦躁不安。
昨天夜裡,他們三個工作隊隊員跟幾個莊戶人開會到雞叫,也沒理出個頭緒,芨芨灘尚未建立我們自己的政權,而居住分散的農民幾乎百分之百是文盲,加上交通閉塞,人們的頭腦相當愚笨。
“都是榆木疙瘩! ”有個隊員嘆息著說。
“慢慢做工作吧! ”方化天心裡焦急,可作為隊長,他不能流露出來。
你說人家頭腦不開竅,可羊倌還津津有味地給他講昭君出塞的故事哩。
“方工作隊,”羊倌齜開焦黃的牙齒這樣稱呼他,“認識王昭君不? ”
“她是什麼人? 貧下中農? ”
羊倌以高傲的目光注視著他,哈哈大笑。
“連她也沒有聽說過? 昭君出塞的故事聽說過沒有? ”
方化天老實承認:“沒! ”
真的,在他的家鄉,有關王昭君的故事並不十分流傳,也許說書的講過,可他從來沒聽到過。
“咋回事呀? ”對王昭君的壯舉,方化天並不認真,那樣遙遠的事,跟他眼前的工作風馬牛不相及,不過有人跟他拉話,他認為是同群眾打成一片的象徵。
“當年昭君出塞,就是從咱們芨芨灘過去的! ”羊倌從羊皮襖裡摸撈出一隻蝨子,毫不難為情地扔到嘴裡,咯嘣一聲,咬碎了。
“從這兒? ”
方化天認真地驚疑了。這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真格的。”羊倌的神情嚴肅起來,“往山上走二三十里,還留著雞鹿塞呢! 昭君在那兒住了一黑夜,就出了山口,嫁給蒙古韃子了。”
羊倌自以為是地笑了起來。
這個羊倌是蘇鳳池,土改工作隊進了村,破除迷信,他不敢明目張膽地請神,拿起了放羊鏟,據他講,芨芨灘本來有個人物叫水匯川,可惜他在朝鮮保家衛國,方化天指望不上。
方化天以一種嶄新的目光審視羊倌,不識字並不等於知識貧乏,那要看從什麼立場觀察問題。
方化天雖然並沒有增長多少歷史知識,但他是個嚴於責己的人,趕緊檢查對待勞動人民的態度,結論是,自己的頭腦中還存在著輕視貧下中農的非無產階級思想。
“同志,你要警惕呀! ”
他這樣告誡自己,也許,這正是自己工作浮泛,沒有深入下去的根源吧,芨芨灘怎麼能沒有地主呢? 這可不符合檔案精神啊!
從思想上找到突破口,方化天的心情也隨之輕鬆,儘管昨天夜裡的會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收穫,他還是比較滿意的。
天亮了,方化天從自己帶來的行軍被褥中爬起來,穿上棉衣,又披了一件白茬子山羊皮襖,身上仍然寒氣徹骨。
他下了地,牆角的半截小甕裡,結了一層冰,想在灶膛裡點著幹牛糞取暖,一塊兒也沒了。
方化天勒緊褲帶,推開門來到星光尚未散盡的天空下面,活動活動腰腿,提上放在門口的籮頭,到曠野裡去拾糞。
除了芨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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