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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就這麼一個男孩,丕丕當完兵,還能回到這個窮鄉僻壤裡來嗎? 他姐姐姐夫都在城裡工作,有門有路,還能不為丕丕找個好地方,從此脫離修理地球的命運嗎?
劉月果好煩悶好氣餒。
她幾次想給田丕丕去封信,傾訴一下自己的思念之情,一想到兩家的差距,就又心灰意冷了。
首先,她不清楚,丕丕當兵的地方在哪兒,答案只有田耿知道。
但是,劉月果長到這麼大,還沒進過田家大院的門呢!
從前不可能,現在沒理由。
隨著年齡的增長,月果漸漸地明白,田劉兩家之間的關係可不那麼簡單。從前,田耿幾乎掌握著劉家的命運,爺爺、父母、姑姑,甚至還有自己,生活得“水深火熱”,根源還不是在田家嗎?
滄海桑田,劉月果萬萬沒有想到,父親還有出人頭地的今天。
爺爺因為兒子當了村長,哭得一塌糊塗。他傷心,他高興,他酸楚呀。
月果明白,父親當了村長,和田耿平起平坐,田耿不可能高興,兩家關係,也不可能融洽起來。
父親提議,為田家割地,月果懷著複雜的心情去的。這是丕丕家的地呀。可是,丕丕知道嗎? 要是丕丕在跟前,這勞動的滋味可就大不一樣了。
“丕丕……”
媽媽推了推她,月果睜開眼眯了母親一眼,撒了個嬌嗔,又要睡。媽媽柔聲細氣地說:“果,跟你爸摘枸杞去哇! ”
這句話有很大的感召力。
月果霍地坐起來,揉著乾澀的睡眼,開始穿衣服,她心裡明白,那百十棵種在鹽鹼地的枸杞,在家裡的經濟結構中,佔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不僅她的零花錢靠它,媽媽的油鹽醬醋靠它,就是爸爸未來的計劃也靠它。
更重要的,那些枸杞是一面勝利的旗幟。它確立了爸爸在村民心目中的地位。
一家人的期望,掛在它那細密的枝條上。
劉月果穿好衣裳,到地上的臉盆裡洗手,她媽到院子裡喊她爸吃飯。
天色明朗了一點,但頭上的雲團仍然很厚。
劉改興回到屋裡,手對手拍了幾下,準備拿筷子,月果正下麵條,嗔怪地瞪他:“爸,又不講衛生了。”
劉改興恍然一笑:“噢,一忙,我就‘惡習’難改了,好,洗,洗! ”
他連忙嘩嘩地把手洗了,月果媽格格地笑著說:“月果是第一把手。”
劉改興嘿嘿笑。
麵條熟了,月果先盛了一碗給爺爺,再盛上三碗,在小炕桌上放出兩碟鹹苦菜,一缽油熗幹辣子,紅紅的,焦香撲鼻。
劉改興一邊吃一邊說:“果果,我看要有雨。一會兒你去你姑姑家,把海海叫來,人多點,今天摘完它! ”
月果一噘嘴:“要不發揚風格能著急成這個樣子。”
她對給從從家幫忙不十分情願,在她的印象中,田耿和李虎仁,是自己家不幸的根源。她聽爺爺講過,他至今難以發出聲音,跟那兩個人也有關係。
“果。”爺爺曾沙啞地艱難地告訴孫女:“水家都是好人呀! ”他忘不了救命恩人。就是改興的媳婦,還是成波介紹成的呢。
再說,從從見了她,冷若冰霜,也是一臉的“官兒”氣。
劉改興對女兒微笑一下:“大夥選我,可不是看上我自個刨鬧得歡實呀! ”
月果不再說這件事,她遲遲疑疑地建議:“爸,要不,我去找二青吧! ”
她想從二青那兒打聽一下有關丕丕的情況。
劉改興沒注意,點點頭說:“你乾脆也叫一聲白白。我有話跟她說,一直沒顧上呢! ”
月果粲然一笑,心裡很高興。
劉改興放下碗,月果媽把煙拿給他。
“月果,讓你媽洗碗,你先去吧! ”他點著煙,一邊下地穿鞋。
月果點點頭,對著鏡子理了理頭髮,才跑出門。
她媽看著女兒成熟的、婀娜的身影嘆了口氣。
“咋啦? ”劉改興看了她一眼。
“該有人家了! ”她這樣大聲說。
走到院子裡的月果以為她媽叫她,又折回來,探回頭問:“媽,有事兒? ”
她媽笑著擺手:“去去,我跟你爸說話! ”
月果笑了一聲。
她走出院子,先往姑姑家去,從一片割倒麥子的土地穿過去,眼前是一堵玉米牆。玉米十分茂盛,粗大的棒子上已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