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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著打扮。她穿著一件灰棉布的學生裝,後襟略微有些褶皺,下面是一條同樣料子的筒褲,腳上和自己一樣是一雙千層底的布鞋,雪白的鞋邊兒一塵不染,與自己髒兮兮的鞋對照分明。
“謝謝你了,我叫謝有盼,還沒給我分系呢。你叫什麼啊?也是新生麼?”謝有盼終於斗膽說話了。
“我叫江南雨,比你高一屆,是法律系的。我們系還沒有你們河南的男生呢,不知道你會不會分過來。”
“分過來就好了……”謝有盼不自覺地說。
“嗯?”江南雨好像沒聽清楚。
“哦,沒啥!謝謝你幫我!怎麼學校裡看不見人哪?都在上課麼?”有盼忙掩飾道。
“也不全是,一多半學生都由領導同志帶隊,去下面搞‘四清’了,有的去了廣西,有的去了四川,河北香河也有不少呢……得過一陣子他們才回來……他們回來就該我們下去了。”
“聽口音你不是河南的?”
“呵呵,你可真逗,我是浙江杭州的,怎麼樣?比你們河南話好聽吧?”
江南雨帶著他報了到,領了一大堆臉盆毛巾等物件,又帶著他來到集體宿舍。江南雨的熱情幫助讓謝有盼簡直是如沐春風,恨不得再多耽誤她一陣子。他們在男生宿舍門口道別了,謝有盼謝了又謝,江南雨笑了又笑,留給他一個燦爛的笑臉。
謝有盼被分到了法律系二班,班裡一共32人,男女數量居然對半開。大家來自天南海北,長相迥異,口音雜亂,但是大都破衣爛衫,補丁落補丁,和自己嶄新的棉中山裝大不一樣,原來自己家裡還算寬裕的?宿舍裡一共六個同學,除了自己再沒有一個河南的,河北一個,湖南一個,四川一個,江西一個,北京一個。大家雖然口音各異,但是見面並不拘束,幾天工夫就混了個上下融洽,並排出了老大至老六的座次。謝有盼排行老二,是唯一一個來自軍人家庭的學生,其他人一半來自城市工人和幹部家庭,一半來自農民家庭,大家對彼此的家庭環境都很感興趣。尤其是老六胡根進,從小就在北京城長大,沒怎麼出過政府大院兒,對謝有盼的父親倍感崇拜,有空就和他聊謝有盼他爹的故事。這個時候謝有盼才發現,自己對父親的瞭解原來如此之少。胡根進都可以掰著指頭說出第11軍的豐功偉績和第38軍的赫赫戰功,而自己除了父親口述的幾次戰鬥,竟對他的歷史一無所知。謝有盼感到了深深的慚愧和懊悔,覺得父親的偉大原來已經成為輝煌的歷史,而自己竟然要漠視和淡忘它了。
大學生活十分豐富,是乏味的高中所無法比擬的,謝有盼一時開了眼界,應接不暇。除了每天的課程,學校裡大量開展時事講座、思想交流和集會活動。只參與了幾次,謝有盼就發現自己和城裡長大的同學之間的差距了。自己的考分比起其他省的同學,低了好多。城裡的同學對時政極其關注,學習和思想能夠緊跟國家的脈搏。對於中央釋出的各項指示和人民日報社論,他們都可以長篇大論地說個來龍去脈,對於政令所包含的潛在涵義和預示政策調整的方向,他們都可以很快說出其中端倪。國家領導人做出決策的過程,他們彷彿貓在中南海的牆頭上看到了似的,統統能說個一二三四來。而謝有盼和幾個農村來的同伴除了張著大嘴傻聽,一句也插不進,一句也憋不出,只能強做理解狀地不住點頭。老三賀衛東一口快如蹦豆利如刀斧的北京話甚至快過了謝有盼的思維速度,謝有盼總要等到別人說完一陣兒才明白意思,而這個時候別人已經在討論別的問題了。
躺在宿舍床上,謝有盼開始思考面臨的困難,認為這困難並非難以克服,但是要狠下一番功夫,除了學習課堂知識,要大量的獲取社會知識,尤其是政治和思想方面,自己當年的抱負在這裡會成為被人譏笑的小人得志。饒是自己十分努力,第一次期中考試下來,自己的成績竟然只排到倒數第12名,謝有盼曾經爆棚的一鳴驚人的信心遭受了巨大打擊,在同學面前頭已經抬不起來,女同學嘰嘰喳喳的指點更是讓他無地自容。來到北京城看來只是自己萬里長征的第一步,不能就此承認失敗,一定要重新塑造自己,和過去的謝有盼徹底告別,不能讓江南雨這樣的姑娘輕看自己。當然,首當其衝的是改掉自己這一口總讓人皺眉的河南口音。
謝有盼參加了馬克思主義學習小組和系辯論學會,前者是為了大量吸收政治思想,培養自己的政治覺悟以及敏感性,後者是為了鍛鍊口才,改掉自己張嘴就臉紅的弱點。進入馬克思主義學習小組很容易,表個態就行了。而進入辯論學會就沒那麼容易了。一場考試性的比賽,笨嘴拙舌的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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