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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結實實地紮在老屌的背上,雖然有厚厚的軍大衣,老屌還是感到了刀鋒的冰冷。他疼得回頭大聲叫道:“長官饒命!長官饒命!咱們和你老哥武白升都是手足弟兄,這個娃子還被他救下過命,俺求你別殺他……他的幾個親兄弟都在你們部隊裡!你要殺就殺俺吧,他還是個娃子,你就饒過他吧!長官!長官救命啊……”
“幹什麼哪?武老二你幹什麼?想犯錯誤啊?趕緊把槍給我收起來!”
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十幾個共軍圍了過來。已經刺進老屌兩層皮的刺刀終於沒再往下,老屌被嚇得渾身癱軟,冷汗淋漓。而身子底下的楊北萬更被嚇暈過去,褲襠裡溼漉漉的臭氣熏天。
“班長,這就是我大哥,他被我們的炮炸死啦!班長,我就這麼一個大哥啊!我就這麼一個大哥啊!他就是為了找我才過來的,我怎麼同老媽交待啊?我怎麼同我老媽交待啊?啊……”
武老二哭得撕心裂肺。武白升的死狀讓剛才呵斥他的共軍班長也目瞪口呆。望著武老二懷裡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一時大家都噤了聲,靜默地站立四周,任由武老二發瘋一樣哭嚎著……
“帶他們到後面去!趕快!”那班長下了命令。
這時國軍的炮火開始覆蓋國軍自己的前沿陣地,以圖消滅共軍衝鋒部隊。老屌想去抬武白升的屍體,被武老二一把撅開。他自顧自地抱起兄弟的屍體,哭著向後走去。老屌一把拉起還有些昏迷的楊北萬,快步跟在後面。身後,共軍部隊開始對14軍的二線陣地發動了猛烈的進攻,老屌貓腰回頭望去,遠處槍林彈雨,殺聲震天,不知又有多少共軍和國軍戰士倒下。
到了共軍陣地,老屌抱著頭蹲在地上,看到身邊還有不少國軍戰士也做了俘虜,瞅來瞅去卻沒有認識的。大家都被集中在一塊低窪的地上蹲著,旁邊是一個共軍的營房。楊北萬已經醒來,哆哆嗦嗦地看著身邊怒目圓睜的共軍士兵。
“你們幾個!說你們哪!過來在這裡挖個坑,把這兄弟埋了!”一個共軍士兵說了話。
“俺來挖!長官!這弟兄是俺連隊裡的,俺來伺候他!娃子你也來!”
老屌忙領著楊北萬起身過來,認真用手開始挖著腳下的土地。挖過被炮火炸松的表土就是堅硬的凍土,老屌挖得如此賣力和堅決,雙手指尖很快就被磨出了血,但是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想到十年戰火生涯如此屈辱地結束,又不知下一步結果如何,老屌悲從中來。自己殺過那麼多共軍,他們一定不會放過自己,更何況自己還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呢。如今武白升死了,他還可以給武白升刨個坑埋了,自己被斃了,又有誰可以給自己刨個坑呢?自己會不會和那些個爛在戰場上的國軍一樣無人問津餵了烏鴉?武白升死了,可是他的兄弟最終找到了他,應該瞑目了,而自己身邊除了這個膽小如鼠的楊北萬,還有什麼人會為自己的死傷心呢?誰會去想自己家裡還有孤苦伶仃的女人和孩子呢?玉蘭讓他回家,又如何能回得去?想著這些,他的心中泛起難言的酸澀,眼眶已經溼了。
幾個共軍戰士看到老屌滿手鮮血,眼框通紅,有些看不過去,就揀了幾把鐵鍁遞給他和其他俘虜。經常埋死人的國軍俘虜們很快就挖了一個標準的死人坑,大家小心地把武白升的屍體放下去,開始填土,很快就填起一個土包了。幾個共軍戰士死命拽著武老二,不讓他過去,這傢伙哭得要背過氣去了。直到老屌把酒壺放在武白升的墳上,武老二才一頭紮上去大哭起來。
共軍士兵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這種事情在部隊裡其實時有發生。很多家庭裡,兄弟先後參軍,有的是自願,有的是被逼,有的在國軍,有的在共軍。戰時訊息幾乎斷絕,親人之間互相都很難得到對方丁點兒訊息,更不用說在不同部隊扛槍的兄弟之間了。半年前有個國軍的排長在執行命令時,槍斃幾個共軍游擊隊員,開槍的時候他覺得其中一個眼熟,等撂倒了上去看時,才發現那人竟是自己的弟弟,這國軍哥哥當時就痛苦地開槍自殺了。做兄弟的,還有比這更他娘背運的麼?
“都散開!”
幾個兵簇擁著兩位長官走了過來。兩位長官沉吟地看了一會兒,和兩個兵了聊了幾句,指了指仍然跪在地上的老屌,走上前來問道:“你是這個連的頭?”
“俺是,長官!”老屌擦了擦眼淚應道。
“你們兩個過來!”長官說完扭頭就走。老屌和楊北萬慌慌張張地跟在後面。
他們來到了旁邊的營房裡,裡面坐著幾個沒有扎麻繩的長官,正在說著話,看上去也像是官。見他們進來,幾個人就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