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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了,活這麼大,從來沒正經做過什麼事,甚至連門都難得出幾回。歷朝歷代,都有奇女子,都做過些驚天動地、青史留名的事來,自己雖不敢比她們,卻也不該將青春白白虛耗在閨閣之中。她雖然愛笑,每每於深夜想到這些,都忍不住在錦被裡偷偷落淚。
所以,她決計去辦這件事。
哥哥嫂嫂恐怕不會答應,那我就偷偷去查,趁著還沒嫁人,好歹該做一樁不尋常的事,往後老了、閒了,才好回想。
想到“嫁人”,她頓時羞紅了臉,忍不住自個兒笑出聲來,驚得路邊柳梢上兩隻鳥兒飛鳴而去。幸而路上沒有什麼人,春風微漾,滿眼新綠,驢兒跑得輕快,驢鈴叮噹悅耳,一派春日好光景。想起自己最愛的當世女詞家李清照那些小令,她也興起,在驢背上自填了一首《如夢令》。
獨自騎驢漫喜,閒惹流鶯非議。碧草重芳情,縱使東風無意。不棄,不棄,那怕此路迢遞。
第二章 屍檢驗狀
葉葉心心,舒捲有餘情。——李清照
來到木柴巷,瓣兒打問到吳盤石的家。
她來到門前,下了驢,輕輕叩門,半晌門才開啟,是一個矮胖和氣的婦人,望著她有些納悶:“你是?”
“嬸子,我是趙不尤的妹妹,叫趙瓣兒。有事來請教吳大伯。”
“趙姑娘啊,快請進!”
瓣兒牽驢進到院裡,將驢子拴在門邊木樁上,才回轉身,見一個高瘦的老年男子從屋裡走了出來,她見過,是吳盤石。恐怕是由於常年查驗屍體,吳盤石神情始終冷鬱郁的:“你是趙將軍的妹妹?”
她忙恭恭敬敬答道:“對。吳大伯,我叫趙瓣兒,這是我哥哥讓我送來的祝順鵝,他說這幾年常勞煩您,正好過節,略表一點謝意。”
吳盤石露出一絲笑:“這怎麼敢?前日剛收到趙將軍送來的江南扇子,還沒去當面道謝,這又……”
“哥哥說,若不是吳大伯眼力老到、行事謹細,好幾樁疑案就都沉埋地下了。”
瓣兒把鵝遞給了吳妻,兩下推拒了一陣,吳盤石才讓妻子收下拿進去。
瓣兒忙道:“我今天來,還有一事相求。”
“姑娘請說。”
“想請教一下吳大伯,一個月前,範樓那樁無頭屍案。”
“莫非府裡請趙將軍來查這案子?”
“沒有,哥哥只是覺得好奇,讓我順便請教吳大伯。”
“趙將軍想知道什麼?”
“那屍體有沒有什麼疑點?”
“最大疑點便是頭顱不知所在。”
“其他呢?”
“屍體全身其他地方都沒有傷痕,死因可能有二,一是被捂住口鼻悶死,二是重擊頭部致死。”
“會不會是毒死呢?”
“不會,指甲、面板都沒有青黑跡象。”
“還有呢?”
“屍體頸部切口斷面平滑,沒有傷到骨頭,是從骨縫間割開,刀法相當老練。”
“吳大伯相信兇手是和死者一起喝酒的曹喜嗎?”
“我只勘驗屍體死因,其他不敢亂說。不過,那看傷口和血跡,是才行兇不久,但曹喜手上、身上均沒有血跡。我還抄錄了一份屍檢驗狀,你可以拿回去給趙將軍看看。初檢、複檢都有,初檢仵作是白石街的姚禾。”
吳盤石回身進屋,取出一卷紙遞給瓣兒,瓣兒接過來忙連聲謝過,告別了吳盤石夫婦。
走到途中,她將驢停在路邊,取出那捲紙,在夕陽下細看。
那是範樓無頭屍案的屍檢驗狀副本,正本一式三份,官廳、屍檢官和死者血親各留一份。想來是吳盤石行事謹慎細心,抄錄了一份,自己留存。
屍檢分初檢和複檢兩次,分派兩撥人檢驗,吳盤石是複檢仵作,瓣兒先看初檢驗狀。
開封府驗狀宣和三年第八十七號
二月初十日未時,據董修章訟狀乞檢屍首。開封府左廂推官於當日申時差人吏廖旺賚牒左廂公事幹當官初檢。本官廨舍至泊屍地頭計三里。
初檢官:左廂公事幹當官嶽啟德
申時一刻承受,將帶仵作人姚禾,人吏劉一、章起,於三十日申時三刻到太學辟雍東坊清仁巷範樓,集坊正張武鹽、坊副萬威千、已死人親父董修章,初檢到已死人頭顱被割,系要害致命,身死分明,各於驗狀親籤。
死人屍首在範樓二樓左六間內,東西向仰躺於地,身距南牆六寸,距北牆七尺三寸,距東牆三尺六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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