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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抬手回禮。
“巧!正要去拜訪趙將軍。我一位堂兄遇了樁事,也是有關宅界紛爭,要找人打理訟案。不知趙將軍肯不肯賞光幫幫他?”
“李兄言重了,在下吃的便是這碗飯。”
“太好了,上回我輸了那一溜地,正好從這裡討回來。哈哈!”
“就請令兄來找我吧。在下還有事,先行一步。”
“好!好——哦,對了,趙將軍,我還有句閒話——”
趙不尤正要抬步,只得又停下來。
李儼仍憨笑著:“趙將軍這幾天正在追查清明客船消失那案子?”
趙不尤不願多言,只“嗯”了一聲。
李儼又道:“那天我正在虹橋口,至今不敢相信自家眼睛。不知趙將軍查得如何了?”
“仍在查。”
“不過——我聽說刑部還有王丞相都壓死了這案子,不許再查,趙將軍私自查案,難道不怕?”
“怕什麼?”趙不尤有些不耐煩了。
“嘿嘿。這事太古怪,背後一定不簡單。趙將軍自己恐怕也知道,恕我多說一句,爐膛裡探火,當心燒到自家的手。這些年我見得太多了。”李儼仍笑著,眼中卻閃過一絲警覺。不過,他隨即又哈哈笑道,“這兩年,我信了佛,想著隨處該多行些善,才多嘴了,趙將軍莫要見怪。”
“多謝。”趙不尤不願再多言,一拱手,隨即舉步上橋。
到了章七郎酒棧,古德信已候在那裡,臨河的座上。
古德信性情和善,常年樂呵呵的,此時雖然仍笑著,笑容中卻透出些鬱郁之色。
趙不尤問道:“老顧還未到?”
“他正在後面魚兒巷查案子,等一下才能來。”
“哦?又有案子了?”
“何止這一處?清明過後,京城內外到處都有事,這些生事的人像是商議好了一般,一起出動。開封府、皇城使、提點刑獄司、刑部、大理寺全都被牽動,亂作一團。就連你們‘汴京五絕’,不但你,其他四絕也全都捲了進來。老顧自然躲不掉,東奔西跑,忙得腳不沾地。所以我才想著邀他來坐一坐,稍稍歇口氣。”
“哦?這幾天我只顧查那件案子,竟都沒有留意。”趙不尤雖然名列“汴京五絕”,但五人素來各不相干,他和其他四絕也未有過交往。
“還是大船消失那件案子?不是已被壓下來不許再查嗎?”
“老顧是不能再查,我自己在查。”
“這事恐怕牽連不小,你還是不要過於執著了。”
“正因牽連不小,才該查個明白。”
古德信滿眼憂色,嘆了口氣:“你這性子越來越硬。我知你主意一定,再難折回,勸也是白勸。從本心而言,我也盼著你能查出真相來,但就朋友之誼,我還是要再多勸你一句。郎繁和船上二十四人已經送了性命,這背後之人兇狠之極。不尤,你還是收手吧,不要惹禍上身。”
趙不尤笑了笑:“人有一身,用得其所,才不負此生。我曾聽簡莊兄講,其師程頤當年求學於大儒周敦頤,請教該從何入門,周子教他先尋孔、顏樂處。孔子和顏回,身居陋巷,粗茶淡飯,人都不堪其苦,他們卻能樂在其中。他們為何而樂?這一問,我已細想了有十來年,卻也不敢說想明白了。只是就我自己而言,生性就愛清楚明白。見到事不清、理不明,就如眼前遮了些陰翳汙泥,心裡便不樂。只有理清楚,查明白,眼前分明瞭,心才安樂。人未必都能求得到孔、顏樂處,但人生一世,總該知道自家樂處所在。一旦尋到這樂處,便是想停也停不住。”
“照你這麼說,貪權、貪名、貪財、貪色,也都是人生樂處?”
“權、名、財、色,都是好東西,都能助興供樂。不過,這些樂都來自於外,世上多少人都去爭這些樂,但有幾人能如願,能長久?為之焦苦終生的倒滿眼皆是。我所言之樂,無關外物,只由己心。”
“這倒近於佛、道了。”
“道家求長生,佛家尋解脫,儒家修安樂,名雖不同,其實都是尋一個心之安處,只是各家所循之路不同。但不管哪一家,只要心裡存了個向外尋求的念頭,終生都將被這個‘求’字困死。只有去掉這向外尋求的心,才能找見自家本心圓滿,天性具足,安與樂,皆在心性之中,根本不需外求。”
古德信聽了,琢磨了半晌,才道:“都說本朝儒學是從佛、道中來,我原有些惶惑,現在聽你這麼一解,頓時明白了許多。”
“本朝幾位大儒,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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