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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涉兒在旁邊又大聲補充道:“是斜對面梅大夫替他醫的傷。我陪阿七去的,梅大夫也是個證人。”
趙不尤問道:“割傷後立即去醫治的?”
梁歪七才點了點頭,胡涉兒便搶著道:“一條膀子看著就要廢了,怎麼敢耽擱?”
趙不尤神色忽變,直視梁歪七,目光威嚴,沉聲道:“回去!莫生事。”
“嗯?”梁歪七和胡涉兒都一愣。
胡涉兒大聲問道:“趙判官,你這話是怎麼說?”
趙不尤並不答言,轉頭望向墨兒:“你來告訴他們。”
“我?”墨兒知道哥哥想考較自己,對此事他心裡已經大致明白,只是生性靦腆,當著這麼多人有些難為情。
“不怕,儘管說。”趙不尤鼓勵道。
墨兒輕聲清了下嗓子,才對梁歪七道:“這傷口是你自己割出來的。”
“你胡說什麼?”梁歪七沒答言,胡涉兒已經跳起身大聲嚷道。
墨兒驚了一跳,忙望向哥哥。趙不尤沉聲喝道:“坐下,聽他講!”
胡涉兒眼珠翻了兩下,悻悻坐了回去。
墨兒在心裡默默梳理了一下,又清了下嗓子,才開口對梁歪七道:“有三條證據可證明你說謊。第一,你要告人,卻聲音低弱,不敢抬頭直視我哥哥,定是由於心虛……”
胡涉兒嚷起來:“他生來就這個膽小樣兒,不成嗎?”
趙不尤又喝道:“莫嚷!好生聽!”
胡涉兒只得閉嘴。
墨兒接著道:“第二,若是對面的人手執剃刀,誤割到你的臂膀,一般只是一劃而過。但你臂上的刀傷,起刀處深,收刀處淺,定是自己去割,下手時咬牙狠心用力,所以深,刀劃下去後,受不了痛,所以收刀時淺……”
“割道口子哪有這麼些說法?”胡涉兒嘴裡咕噥著,聲氣明顯弱了許多。梁歪七更是面色灰白。趙不尤則笑著點了點頭。
墨兒繼續道:“第三,還有個最大的漏洞——衣袖。你上門去給人修面,必定是穿著衣裳,這季節不會光著臂膀。那人用剃刀割你,自然會先割破衣袖。你說被割傷後立即去醫治了,自然沒工夫去換衣服,然而你的衣袖——”
梁歪七剛將袖子套好,左臂衣袖雖滲出血跡,卻沒有破口。胡涉兒猛地跳起身,一腳將梁歪七踢翻在地,恨恨罵道:“賊歪七!平白讓俺受一場黴氣,呸!”說罷轉身就走了。梁歪七費力爬起來,頭也不抬,也拔腿快步逃開了。
旁邊圍觀的,全都笑起來。其中一人笑得格外洪亮:“哈哈,趙大判官又幫我省了一樁麻煩!”
墨兒回頭一看,是哥哥的老友顧震。現任開封府左軍巡使,主掌京城爭鬥、糾察之事。顧震四十來歲,鷹眼鷹鼻,斜插一對眉毛,長相有些兇鷙,平日行事也和猛禽一般。今天他身著便服,看來是出城閒逛。
墨兒忙躬身作揖,顧震笑著在墨兒肩上拍了一把,讚道:“京城又多了個後生訟師,好!”
墨兒忙笑著謙道:“顧大哥過獎。”
趙不尤也已站起身,笑著叉手:“老顧。”
顧震笑道:“古德信在章七郎酒棧訂了一桌酒菜,走,今天清明,去痛快喝兩杯!老古應該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不巧,簡莊先生已先約了我。”
“那竹竿夫子?哈哈,那你就去談經論道吧,我和古德信大酒大肉去——”
顧震話未說完,一個矮胖的人從東邊急急跑過來,是顧震的親隨萬福,他一眼看到顧震,幾步奔到跟前,氣喘吁吁道:“大人,虹橋那邊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
“有隻客船憑空不見了,有個仙人降凡了,還有一大幅天書……”
“什麼烏糟糟的?”顧震皺起眉頭,向東邊望去,隱約能聽到叫嚷聲,“嗐!看來這假又休不成了,不尤,到時候恐怕又得勞煩你了。”
“若有用處,儘管說。”
“那我先去看看。”顧震一叉手,帶著萬福一齊向城外走去。
“爹!”
墨兒正和哥哥趙不尤望著城外疑惑,忽然聽到一個幼兒叫喚。
是嫂嫂溫悅,抱著琥兒,和瓣兒一起緩步走過街來。墨兒忙迎過去,從嫂嫂懷裡接過小侄子,琥兒剛過三歲,半耷著眼皮,沒了精神。
溫悅身穿月白窄袖對襟長褙子,淺青襦裙,人如其名,溫婉和悅,如同夏夜清風淡雲間的月。墨兒從未見她冷過臉、惱過誰。嫂嫂和哥哥站在一